《在合欢宗放飞自我后》 睡了死对头怎么办? ① 我睡了我的死对头。 我深吸一口气,对上那人的眼眸。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梳理着因为一夜荒唐而凌乱的发丝,桃花眼半眯着,卷翘的睫毛瞧不出心中所思所想。 他的衣裳被我扯得松松散散,衣带断了一截,只能再打结系上,显得宽松的道袍上多了一段诡异的疙瘩。 就像如今我们之间的关系一样。 ② 我和季今楼都是合欢宗的修士。 我们有一段孽缘。 简单来说,我们是同一年入的合欢宗。 那时候我们还算有点同窗情谊——相互能问个今天几点上课的那种。 我师尊和他师尊关系极差,当年他师尊选择了他作为关门弟子,还得意洋洋地朝我师尊炫耀,讽刺我那位便宜师父乃是无人要的孤家寡人。 我师尊勃然大怒,直呼只要有人赢过他,就收那人为弟子。 我咽了咽口水。 我上了。 ③ 我心里盘算片刻——我们如今都是练气九阶,但我的灵力很多都是靠双修引来的。 而且我多年的时间都耗费在基础学科上,识字、学图、算术……比不上他这种富贵出生的弟子,起点比我高。 甚至,我现在会的术法也不多。 但是,作为合欢宗的普通外门弟子,有一种术法,我用的最熟。 我心中狂笑,已经做起了成为内门弟子的春秋大梦。 只要…… ④ 我提起剑,季今楼则摆好剑法的起势。 一道雾光,比斗开始。 他的剑法如凛冽冰雪,寒光直逼我而来。 下一秒,我身上灵气如网如刃,直直地朝他的裤腰带上割去! 哪曾想,他这该死的氪金狗挂逼,用的腰带我居然割不开! 季今楼察觉我的阴险,眉心一皱,不动声色地转了身法,剑锋刺向我的脖颈。 又是一刹那,我的衣袍从立领的领口处裂开,然后,自上而下,散出了一个玲珑妙体。 季今楼手一抖。 我趁机挑剑,将他手中的剑击飞。 ⑤ 我赢了。 两位真君都惊呆了。 季今楼声线颤抖:“你……你……” 我心中洋洋得意。 不愧是二十多岁还有元阳的男人,就是脸皮薄。 ④ 在众人的一片嘘声中,我脸不红,心不跳,在季今楼羞愤至极的脸色中淡定地收剑、合拢衣服。 然后磕头就拜:“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⑤ 扶贺真君,也就是我的便宜师尊,风评放荡不羁。 也因我,沉默。 ⑥ 从那时起,作为便宜师尊唯一的弟子,我直线起飞。 我学习能力快,也“不择手段”,只要是正常的修炼方式没有不干的,包括双修啊,吞草药啊。 我比季今楼早了一年进入筑基,狠狠地给便宜师尊长了脸。 我特意找到在演武场的季今楼,花了我一百灵石,只为在他面前晃悠。 “诶哟——是谁天灵根的修炼速度还比不上我一个三灵根啊——” 季今楼的母语是无语:“靠采补靠磕药,能不快吗。” 我悠哉悠哉:“怎么?不服气?”我抱臂,“你也就是命好是个金天灵根,凭什么瞧不起我。” 我打了个哈欠:“跟我一样修炼的人不少,凭什么是我第一个突破?” “还不是因为我——” “很——牛——” ⑦ 远处,两双眼睛偷偷摸摸地观察我们。 长老甲小心翼翼:“她一直这样吗?” 扶贺真君冷静:“是的。她一直这样。” “……真君辛苦。”长老甲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话,“……呃……很真性情。” “很合欢宗。哈哈。” 扶贺真君冷漠:“我记得我们是正经的三大宗门之一吧。” 长老甲摸摸鼻子:“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合欢诀也只是我们的一个双修心法而已,但是别的门派也在用啊。” 扶贺真君:“所以是谁把她带坏的?” 长老甲默不作声,静静地注视着他。 扶贺真君:“……” 此处无声胜有声。 ⑧ 亲传弟子在这么大的宗门里人数不算少,但是跟我差不多资历的、师尊又是真君的就只有我和季今楼。 所以我没事就喜欢骚扰他。 我是真的讨厌他。 我讨厌他天资比我高,讨厌他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样子显得我很肮脏,也讨厌男人。 睡过的人多了,很多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对异性感到厌烦,扫一眼过去只是在评估。 有没有元阳? 身材资本如何? 修为如何? 技术怎么——算了这个无所谓,有嘴就可以了。 听我话,懂? ⑨ 我到底也是在正经修炼,还是会定期去一百灵石一天的演武场练习术法。 季今楼看样子是连续包年会员,演武场上的位置都没有变过,据说是每天定期定点的。 我随便拉了个小姐姐对打,好家伙,卧虎藏龙,弄得我够呛。 打完之后交换了个灵犀账号,表示常约常约。 偶尔遇到个把有实力的帅哥,咳,也是常约常约。 或者无聊自己对着心法练,然后没事干地去瞅季今楼在干啥。 季今楼扫我一眼:“你瞅啥。” 我:“瞅你咋的。” 季今楼晃晃手里的剑,冷笑:“你怎么不跟我来一场?” 我知道他是记着当年的惨败,但仍然捂住嘴故作惊讶,捧着脸扭扭捏捏:“啊你居然——人家害羞——” 季今楼先是一怔,有点茫然,然后顿时脸色一阵红,又慢慢转为紫色,最后脸色铁青。 那样多情的桃花眼却因为愤怒染上艳色,薄唇微微一抿。 不跟神经病说话。 他的男德不允许。 ⑩ 我们还是有正经大课上的。 今天据说有个大佬来听课,反正也不知道是谁,我无所谓,撅着嘴,毛笔被我抵在唇上,百无聊赖。 我转过头,季今楼的位子就在我旁边。 季今楼看都不看我,认认真真地听课——个屁啊。 他这家伙贼装,有大佬来听课就认认真真,平时还不是跟我传小纸条。 我神念一动,小纸条上浮现字迹,然后控制着小纸条从地面贴着钻进他的下衣,沿着他的身躯从袖口钻出。 季今楼抽出字条,熟练地输入神念。 【不要打扰我上课。】 我气死。 11. 众所周知,公开课最无聊。 我听了两小时的《万仙盟法律法规常识(合欢宗特供)》,其中半个小时在骂季今楼,剩下时间掏出灵犀玉简和小姐妹聊天。 我:【季今楼你有病吧这贱东西你都听】 季今楼:【我确实用不上。】 他唇角一勾:【但是某些人就不一定了。】 最后:【再说一次,劝你好好听。】 行。 我现在就要看看谋杀同门判几年。 :) 12. 公开课结束,我的脑海里响起一道灵识传音,熟悉而令人颤抖。 扶贺道君幽幽:“等会儿洗干净脖子来我洞府。” 他他妈就知道自己这徒弟不是个省心的。 我心头咯噔。 所以…… 那位听课的大佬是…… 行吧。我完了。 傻屌季今楼!! 知道还不告诉我!!! 13. 我欲哭无泪,蔫巴巴地来到师尊的洞府。 我攒够灵石后就不住这儿了,在山头挑了个离师尊近的地方给自己修了间小房子,有花有草,只让姐妹进。 扶贺真君的洞府符合他风流的性格,修得独领风骚,金碧辉煌,贼合我的审美,要不是我没钱,早1:1复刻了。 14. 师尊半靠在美人榻上,懒洋洋地跟仙侍说了声“把翠云环给她罢”,而珠帘锦缎的房间里弥散着一股我格外熟悉的麝香气味,他也果然是衣衫凌乱,闭目餍足。 我庆幸当初成为了扶贺的弟子,别人要卖身的东西我当玩具丢着玩。 不等我开口,师尊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睁眼看我:“你怎么来这么早?” 我震惊:“有什么是我看不得的!你都不一定有我玩得花!” 扶贺:“……” 他声音拔高:“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天天搞这些有的没的!” 我难以置信:“你有脸说我吗?全是你教的!” 扶贺勃然变色:“那你怎么好的不学学坏的!” 15. 我理直气壮:“好女不跟男斗,你无理取闹!” 扶贺真君气得脑子嗡嗡叫:“你天天上课玩灵犀传纸条还有脸了?” 我大声:“谁让他们教的没有师尊好!” 扶贺:“……” 这话说的。 我怎么这么爱听呢。 16. 我一见他脸色缓和,立刻讨好卖乖,大步上前,跨坐到他腿上,钻到他怀里撒娇:“师尊不气了嘛——下次不敢了——” 扶贺贼吃这套,思考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东西他也没怎么听,于是拍拍我的脑袋,又摸了摸我的下颔和脖颈。 “行了行了,术业有专攻,”他摆手让我起开,“有些东西我也教不了你,你还是要好好学的。” 我老实点头,又对了对手指:“那个……” 扶贺:“嗯?” 我:“缺钱……” 扶贺:“……” 好想让她滚。 17. 白驹过隙,变的人不只我。 季今楼越来越被合欢宗同化,那股自闭的卷王劲头伴随步入金丹开始消磨殆尽。 合欢宗的风水养人,他的桃花眼也愈发精致,唇角含笑,跟我学得阴阳怪气,穿着也从死板的弟子袍变成了各式各样的道袍,头发用簪子扎起,一副闲散仙人的模样。 练武场场上出钱和他对练的男男女女也越来越多。 嗯。 男男女女。 18. 之前有个女修,在他出剑时故作被剑气划破了衣裳,胴体裸露。 一旁旁观的我:“……” 靠。 好怪好熟悉,再看两眼。 季今楼唇角抽搐,直接把人打趴下,从灵戒里抽出一块大抹布披她身上。 然后,恶狠狠地瞪我一眼。 我耸了耸肩,口型说道: “傻屌。” 19. 但是,我不允许有人比我骚。 我拉上两个小姐妹,摆出经典恶女的组合,风风火火地找到了那个姑娘,围堵。 她显然吓了一跳:“……有、有事吗?” 小姐妹凶神恶煞:“知道她是谁吗?” 姑娘哆嗦:“扶贺真君的真传弟子……?” 小姐妹二号一唱一和:“知道你刚刚想勾引的男人是谁吗?” 姑娘:“怜真真君的关门弟子……” 小姐妹异口同声:“你知道你错哪了吗?” 姑娘小心翼翼:“……我动了不该动的人?” 难道她喜欢季今楼? 20. 终于到我出场了! 我邪魅勾唇:“错。大错特错。” “你,”我说,“你从哪里搞来的和季今楼的对战码?是不是黄牛?” 姑娘大惊:“你怎么知道!” 我拍拍她的肩膀:“以后只准从我这里买,”我低声,“给你八折。” 姑娘:“……” 热泪盈眶。 21. 执法堂的人火速赶到。 领队师姐:“是谁霸凌同门!” 我讪讪一笑,搂着姑娘的肩膀,打哈哈道:“诶哟罗姐姐——跟她玩呢——” 姑娘刚得了八折优惠,忙不迭:“啊对对对。” 结果她因为热泪盈眶而湿红的眼眶和因为太激动而沙哑的声音让我本就不好的形象雪上加霜。 罗姐姐:“你,你们,通通给我去执法堂。” 22. 查了云水镜这个监控,前因后果了解清楚后,众人沉默。 被喊过来的季今楼:“……” 所以,我是被卖身了吗。 他无语看我:“以后,我的对战名额会挂灵犀上拍卖。” 我靠。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我看他赚钱比我自己亏钱还难受。 23. 从此,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回忆结束。 24. 至于为什么睡了季今楼。 我他妈的,睡错人了。 25. 我盯上的,是季今楼大师兄的元阳。 我们最近拉扯了好一段时间,对面因为自己的风流往事有意要吊我一会儿,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个诡计多端男m,半推半就的那种。 于是我从师尊那偷来了足够的不可言说的烟,一吸就让金丹迷糊的那种,然后探听了位置。 效果很好啊。 如果没有搞错房间的话。 26. 我咽了咽口水,非常心虚,脑子里全是那节被翘掉的法律常识课…… 完了…… 迷奸了同门要判多久啊…… 27. 我一边纠结,一边炼化了体内的不可言说,然后,猛然意识到什么,一个鲤鱼打挺。 “我靠季今楼你还有元阳呢?!” 季今楼眸光微微一动,唇角扯了扯。他一身穿戴整齐,偏偏交领遮不住他白皙脖颈上的牙印,也提醒着我们发生了什么。 他抿着嘴笑,神色莫辨:“怎么了?比不上有人经验纯熟……”重重咬字,“倒贴着投怀送抱。” 我咂摸着小声道:“有元阳哪能叫倒贴呢。” 季今楼又笑了:“所以呢?”他轻声,“对我下手,是图我元阳吗?” 28. 我沉默了。 实话实说,是你大师兄的元阳。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直接告诉他了,但是这会儿莫名心慌,生怕他到时候去执法堂告发我。 我被他拿捏把柄了。 这就想当于怜真真君拿捏了我师尊,万万不可啊! 但是没关系,我有经验,等过段时间烟迹散了,就可以说是什么意乱情迷你情我愿…… 总之,现在要稳住他,不能让他告我。 29. 我尬笑:“……你、你想听什么回答?” 我和他大师兄的事情他绝对不知道,因为我最近技术升级,搞的是灵犀里的灵网恋,无形无痕。 季今楼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垂着眼看我,半晌后,一会儿眯了眯眼,神情难看,一会儿又面色缓和,最后固定在了一个面无表情上。 “你把衣服穿上。” 我连连点头,三两下就穿好了,站起来,歪着头看他。 我赔笑:“反正你又不是没看过啦。” 不知道搭错哪根神经,他脸色又僵了,桃花眼凌厉,冷声说:“不要脸。” 30. 古古怪怪的僵硬的气氛终于在我走出他的洞府时结束,呼吸到新鲜空气,我如释重负。 结果一走出去就遇到了怜真长老。 她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目光从我身上再慢慢移到季今楼的门上。随后,她又细微地挑眉:“你们,约架?” 我拜见了她,尴尬道:“……算是。” 她轻咳,眼神飘虚,紧接着,又咳一声:“谁赢?” 我:“……我吧?” 我毕竟平时吃的是大餐,季今楼倒是被刺激狠了…… 她顿时冷脸,走了。 我努努嘴。 这么凶。 师尊徒弟一个样,哼。 31. 找姐妹想办法。 我打开灵犀,找到最熟的小姐妹就开始哭哭,把事情唧唧掰掰了一遍。 张含水:“我靠这瓜真大!!” 我:“哭哭,怎么办!” 张含水:“我靠季今楼技术怎么样?长不长?” 我:“处,长。你只关心这个嘛,我难过。” 她:“不要难过啊宝,睡就睡了嘛,你合欢宗还怕睡人?” 我:“我不怕他,怕他师尊。” 张含水:“那你去跟你师尊说说嘛。” 我:“你说的对。” 我又要洗干净脖子了。 32. 扶贺在发疯。 他的血鸽玉烟斗被摔在一旁,手死死地抓着灵犀,目眦欲裂,破口大骂:“这都能在一起?这都能在一起?!” “我要杀了这个脑残作者!!” ……师尊又在看古早虐文了呢,心脏真好。 他气了好一会儿,手上的灵犀玉简被捏碎后又换了一个,然后开始怅惘灰天。 “我要谈恋爱。” 他宣布。 我习惯了:“这次要什么风格的?男的女的?” 扶贺沉吟:“女的。元气满满又坚毅,坚定自强又可爱。” 我下意识:“暗恋我直说。” 扶贺真君抬眼。 我被打飞出去了。 33. 我滑跪道歉,可怜兮兮地给师尊扇风。 扶贺举着茶杯,淡然地吹了口茶沫:“又闯了什么祸,说吧。” 我:“我把季今楼睡了。” 扶贺缓缓放下茶杯,一手成拳撑着脸颊,一手转起了自己那根烟杆,目光飘忽,焦点不知散在何处。 我心中揪起,看来是真的闯祸了……师尊都傻掉了呜呜…… 良久,扶贺开口。 他的嗓音低沉而磁性:“技术怎么样。长不长?” 没有人在乎我。 他们只在乎他们自己。 34. 我萎靡不振,收起拍马屁的小蒲扇,委屈地抱着它。 扶贺吸了口烟杆,淡淡的薄荷味弥散开:“睡就睡了,比他差那么多的你也睡过,不丢人。” 我嘤嘤:“我下药的……” 扶贺诧异:“你偷我药?” 我立刻翻脸:“谁让你私藏这种东西?你的问题!” 扶贺:“……”真你妈不要脸,可他居然无法反驳。 35. 扶贺:“所以,你想怎样。” 我气他是个傻屌:“你不怕他去执法堂告发我吗?到时候我们都完蛋!怜真阴死你!” 扶贺悠然:“噢。那我问问。” 他提起灵犀玉简。 “怜真,假如有人把你女徒弟强了你怎么办?” 对面传来冷淡的女声:“碎尸万段,魂飞魄散。” “男徒弟呢?” “不守男德,技不如人,怪的了谁。” 扶贺真君:“贱货。” 怜真长老:“你去死。” 他被挂了传音,转而朝我摊了摊手。 我目瞪口呆。 36. 这就解决了? 不会被阴了? 太好了太好了! 我欢呼雀跃:“怜真长老大女人!就喜欢她这样!” 说完后我意识到我说了什么,立刻讨好卖笑:“不过比不上师尊——” 扶贺哼笑:“她是偏心。” 他吐烟,烟雾模糊了他俊美的五官,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混入了烟尘水汽,似迷离恍惚:“我可就你一个。” 37. 我当即盘腿坐下,掏出灵犀玉简,打算跟季今楼实话实说了。 要怎么补偿也成! 反正迟早从他大师兄身上捞回来。 结果打开灵犀,那厮就已经给我发了消息了。 【挂逼氪金佬】:你还好吗? 过一会儿。 【挂逼氪金佬】:灵犀上说每个人常用的药不一样,我应该买哪种? 扶贺好奇地放了神识查看。 他吹了声口哨。 我他妈一身鸡皮疙瘩。 38. 我回复:“别别别,真没事。” “其实还好,我知道怎么处理,没什么问题的。很熟。” 【挂逼氪金佬】:…… 【挂逼氪金佬】:你还很骄傲。 然后就不理我了。 我怒,我凭什么不能骄傲! 我质问扶贺:“我为什么不能骄傲!” 扶贺嗤笑:“你有什么好骄傲的,你是睡了元婴还是睡了化神?” 我:“……” 我:“师尊你多带我认识几个,元婴还能冲一冲……吧?” 化神就别想了,全修真界就四个。 39. 扶贺失声大笑:“你还挺自信啊。” 我怒:“你瞧不起我?” 扶贺诧异:“我干什么瞧不起你?” 我大喊:“当然因为你有毛病!不然难道还是我有问题吗?!” 我本就心中郁结,把火气全撒野般喷在了他身上。 这会儿反应过来了,在人悠然的眼神下脖子发凉。 我心说输人不输阵。 叉腰。 横眉。 然后大步溜—— 好了一步到位。 因为我又双被打飞了。 40. 回到自己的小竹屋,我拿起通灵玉简,翻看了下风平浪静的论坛,瞅瞅有没有最新八卦。 【[新]我是新人,求问本宗门有哪些高质量男修】 【匿名】:[合欢宗品鉴大全](可点击)楼主不用谢。 哦吼。 差点忘了这个东西。 我点进去这个“合欢宗品鉴”,里面按照打分从高到低排,我果然在女修榜的前列里看到自己。 其中待审核的评价有:【主人〇〇〇操〇〇〇〇〇还想被〇〇〇〇〇〇】 【富婆再爱我一次,我会努力修炼的!】 …… 我点击全部通过。 啧啧啧。 全合欢宗都知道我人美又有钱啦。 我勾唇邪魅一笑,顺手搜了季今楼的名,果然这个人的分数还是零,因为无人评价。 我选择【编辑】。 给他打个五星好评 1. 【金丹的元阳我还是第一次拿到!光这点就够我五星好评啦! 季道友的资本不错哈,身材也满分,颜值大家有目共睹不用我多说。就是技术堪忧,不过没有经验能理解,比较适合慢慢调教。】 我匿名发送。 本以为会过一段时间才能被审核通过,没想到这家伙根本没有对我(或者别人)设限制,很快就上传了。 我悠哉悠哉地给自己扇了扇风。 我真是个大好人啊,看在元阳的份上,给季今楼说点好话也不是不行。 2. 我快被自己感动死了,抱着我的小棉被,推开竹楼的窗户,配着美景,享受我的下午。 顺便炼化下元阳,看看我的合欢诀能不能再突破一重。 3. 沉浸式修炼,爱上专注认真的自己,不愧是全修真界结丹最早的第二个人! 再次醒来,大约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时辰。 神识外放中,可以看见有人站在我竹楼的围栏外面。 季今楼一身青灰色道袍,一根玉簪将发丝束起,一条朱红色丝绦掐出纤瘦的腰身,一手握着瓷瓶,一手负在身后。 嗯,虽然腰瘦但是挺有力的…… 4. 季今楼和我同为金丹,自然能发觉我的神识。 “你放在在修炼么?”他语气随意,“给你带了药。” 我连忙走出我只有一个卧室的小竹楼,跑到栅栏门口,堆起笑容:“谢谢谢谢。” 我接过药瓶,双手合十,诚恳地朝他鞠躬道歉,不是因为我很礼貌,是因为方才的元阳让我突破到了合欢诀第四重。 妈耶,金丹的元阳好香好香。 心里功利嘴上仁义:“昨天的事对不起啊,你想要什么补偿?”我肉疼地继续说,“只要我有,尽量都给你。” 5. 季今楼先是冷笑一声,接着又是轻飘飘地讽刺:“你来嫖呢?” 我:“……” 怎、怎么不算呢? 我没敢吱声。 就算知道了季今楼是个重女轻男的师尊不疼的男宝,但是在和他对上这件事我还是有点怵的。 毕竟理亏。 我还怕他真要拿稳贞节牌坊去执法堂告我,到时候我还是少不了剥一层皮,罗师姐想削我很久了。 而且我还没拿下他大师兄的元阳……那也是金丹啊! 6. 季今楼看我沉默,唇角还勾出些弧度来。 他沉吟片刻,看了眼我的竹楼,又笑:“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惊恐,他想干嘛? 可是只有我姐妹才可以进入的圣地! 他想玷污我的清白! 好歹毒的心肠! 我猛地一指栅栏上挂着的牌子,无相峰没啥风吹日晒的,这个牌子挂了快二十年了也字迹清晰。 ——有屌不得入内。 季今楼:“……” 7. 我都以为季今楼要揍我了,结果他竟然笑出了声。 他慢条斯理道:“你还真是粗野。” 我谦虚:“谢谢,谢谢。” 季今楼说:“牌子揭了,让我进去。” 我头都大了,很想一火球烧死他,但我还是忍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迷雾的痕迹散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怒:“你干嘛非得进去!” 季今楼扫我一眼:“帮你上药啊。” 我直接关门,摔了栅栏门还甩了竹阁门,隔着窗户大喊:“变态!” 9. 季今楼:“?” 到底是谁变态? 是谁色心大发给谁下药谁又迷奸了谁? 他很无语,看了眼“有屌不得入内”的牌子,摇了摇头。 一天天的,她真是有一出是一出。 10. 确定那死变态走了以后,我掏出玉简灵网冲浪。 【人美好骗心又善】:姐妹 【人美好骗心又善】:大瓜啊 我挑眉:“干啥?” 【人美好骗心又善】:季今楼被人给睡了,那人还去品鉴指南那里给他打分了 【人美好骗心又善】:妈耶,合欢宗的论坛都炸了哈哈哈哈 【人美好骗心又善】:妈耶,上修真界四方通识的热搜了 11. 【[新]上热搜的那个季今楼是哪个?】 1楼:如题。 2楼:[哭笑]真的有人不知道吗?就是前三百六十年那一个甲子的修士。 合欢宗的季今楼和白露真人是目前结丹最早的修士,白露是两百八十几岁成丹,季今楼是一百七十岁吧。 3楼:百岁成丹怎么做到的?哪怕是我们宗的大师姐那时候也才辟谷啊(没有说辟谷差的意思!我两百岁都没辟谷!你杠就是你对!) …… 11楼:科普科普。 当初仙魔大战的时候,仙尊飞升,因为她是无灵根的体质,体内的元婴不能入仙体,她本来是要把元婴给自己那个同样没有灵根的小徒弟(就是玄清宗现在的小剑尊啦)的。 结果那时候魔尊还留了一口气,出手把那个元婴打飞了,愣是穿过了合欢宗九重莲的重重结界,砸在了季真人脸上。 嗯,所以原地成丹。 这种运气,我等屁民无什么办法。 …… 25楼:没必要去比结丹快慢啦,其实对于大佬们来说早几年晚几年没什么区别。 辟谷期时间越久越容易淬仙体,成丹越稳固,而且灵气吸纳也是有上限的,跟灵根有关系。 但是合欢宗修合欢诀的话基本上无视灵气吸纳的上限速度,不论是嗑药还是双修,所以那个白露真人就是三灵根。 …… 66楼:怎么一群人就这么大放厥词想修合欢诀了,醒醒,人家白露真人是扶贺真君的唯一的真传弟子,资源跟我们不是一个量级的。 …… 79楼:难道真的没有人想要扒一扒季今楼吗? 他的天命之子事迹包括但不限于:宗门大比靠轮空轮成第一(我嫉妒),被暗算从飞舟上掉下来砸到青鸾鸟当场结契(我干的),掉下山崖捡到仙尊的断剑(我唆使的)…… 80楼:他真的是合欢宗不是玄清宗的吗?怎么逮着玄清宗的羊毛薅啊哈哈哈哈 81楼:回楼上,他把剑还回去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完,最后点开灵犀给季今楼发了个消息。 【我一生作恶多端】:死挂逼。滚。 12. 说到就来气。 仙魔大战的时候扶贺和怜真也上了战场,我和季今楼则刚刚辟谷,境界不稳,加上九重莲里中州战场堪称十万八千里,故而留在了宗门内部。 那时候我刚好在找季今楼询问战场的时,生怕自己从独生变成孤儿。 然后就是一束白光直直地朝我冲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立刻被季今楼摁在地面上。 灵气爆开,宛如一条灵脉的灵气从一个点涌出,我三灵根的灵根则像是被堵起的沟渠,所有的灵气都朝季今楼身上钻。 他面色前所未有的痛苦,整个身子都蜷缩了起来,神识的振动哪怕是我也能轻易地感受到。 我正打算做点什么,一道渡劫的天雷就汇聚在了我们的头顶上。 季今楼痛苦道:“走……” 他话音未落,但身边哪里还有人。 我老早冲出百米开外,尖叫:“救命啊碰瓷啦!!长老!!” “不是我干哒!!!” 13. 现在想来,当事人就是无比后悔。 14. 季今楼早早地回到了自己的洞府,平素干净整洁的房间,在昨晚被弄得一片狼藉。 简直无从下脚。 季今楼头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她到底怎么想的?” 听到灵犀的提示音,他一边用灵力清理房间,一边用神识探消息。 【讨债鬼】:死挂逼。滚。 15. 季今楼内心毫无波动,反正这句话他听过没有一万也有一千了。 他回复:“又发疯?” 顺手拍了张房间的照片发过去。 还要他来收拾烂摊子。 一点良心都没有。 16. 我收到了他发来的照片。 这一片狼藉,是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的手指颤抖。 他留证威胁我。 好歹毒。 17. 最毒不过男人心。 我害怕了但是我不怂,因为何以解忧,唯有网瘾。 我点开四方通识看看合欢宗的内部论坛。 【[新][热]报——姐妹们季今楼的一血被拿了!】 【[新]呜呜呜和季今楼的对战码白买了!还有没有金丹还有元阳的男修!】 【[新]到底是哪位姐妹!膜拜!】 我拿出我的小团扇,一边抠脚一边扇,神识看过了所有人的震惊贴,大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我几乎现在就想去认领了,但是我那暂时性贫瘠的理智还是盖过了这份冲动。 这件事很丢脸,毕竟是个人都知道我和他水火不容三百年。 18. 等、等等! 季今楼不会还不知道他现在上热搜了吧? 不会吧? 每次找他他都秒回,估计也是个网瘾老祖宗啊。 我试探着发消息。 【我一生作恶多端】:话说你看四方通识了吗? 对面秒回。 【挂逼氪金佬】:怎么了? 【挂逼氪金佬】:我去看看。 19. 你看屁啊啊啊啊啊啊! 我以为这是一把已经插下来的剑,没想到这是悬在我头上的被我自己一头装上去的剑啊! 我靠我真贱!! 我悔不当初,捂住了脸,等待季今楼大发雷霆再把我告上执法堂。 然后执法堂的罗师姐是他二师姐,执法堂的堂主是他师尊,那么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祭日。 20. 过了几分钟。 【挂逼氪金佬】:呵。 一字千斤。 千斤重。 压我心头,沉甸甸。 我心里难过,怕我师尊黑发人送黑发人,年纪大大就成为了孤寡老人,于是给他发消息。 【我一生作恶多端】:我死前可以给我介绍个元婴吗。 【便宜师尊火辣辣】:? 女孩子喜欢谁就欺负谁~ 1. 季今楼发去一条语音,大抵是带笑的,调子起得倒还是偏高,有些讽刺意味:“你真闲。” 等了一会儿,【讨债鬼】也发来一条语音,扬着嚣张的调:“哪有你天天秒回得闲。” 2. 我刚回怼一句,对面就不回复了。 啧啧啧,心理素质真差。 转头,便宜师父给我转发了一条《警惕灵网诈骗,如果有人这样冒充你的……》 我大惊,他不会以为我被盗号了吧? 吓得我连忙几条语音:“师尊师尊真是我!” 为增加信服力,我还顺手拍了个短视频,笑吟吟地摇了摇手,在脸颊处比了个耶。 【便宜师尊火辣辣】:满脑子不是元婴就是化神,不是你还能是谁? 【便宜师尊火辣辣】:我让你学着点,万一被逐出师门也有个营生。 【便宜师尊火辣辣】:我看这年头,搞诈骗挺有钱途的。 3. 我一个激灵,睡了季今楼事小,进执法堂事也小,最最最要紧的还是我财务自由的靠山啊! 我当即穿好鞋,麻溜地“滚”到扶贺的洞天福地处,再次小小感慨同样是在无相峰凭啥他住得像皇帝我他妈像个侍卫。 用神识搜到他人,我跑到亭子里看他喂鱼。 喂啥鱼,闲不闲! 别人师尊在执法堂当堂主,就你他爹地天天喂鱼搞水产养殖! 我楚楚可怜地说:“师尊不要抛弃我,呜呜呜。” 4. 扶贺这个老阴货连头都不回,披头散发的像个什么样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还缠了一条红绳系着的细麻花辫,我靠,小心机。 身上的靛紫道袍也不好好穿,领口大敞着露出线条流畅薄肌分明的臂膀。 呸! 不守男德! 一天天呆在花水榭里都不出去的,打扮成这样不知道给谁看,呵,总不可能是取悦自己吧! 幸好在这里的人是我,不然他那个样子是很容易被侵犯的! ……被谁? 比他修为高的,我们宗宗主吗? 我吐槽自己味道太冲,以后少进四方通识含男量太高的板块。 5. 他搭着栏杆,闲散地撒着鱼食,把我晾了好半晌,才肯开他的尊口:“你去找点正事做。” 我一个顺口:“诈骗吗?” 扶贺冷笑:“就你这样,骗得到多少钱 ” 6. 我用玉简给【赵绯】发了条消息。 【我一生作恶多端】:宝,缺钱了 【赵绯】:[转账5000灵石] 我把玉简举起来晃了晃。 扶贺:“……” 7. 他默默回头,感觉自己的神识受到了污染。 扶贺面色古怪:“……这是怜真的大徒弟?” 我:“嗯呐。” 扶贺:“懒得管你。明天外门大比滚去甲二组维持秩序,出事了今年你就找他要钱吧。” 我:“嗯呐。” 我:“……五千灵石还不够我花一年?” 扶贺:“……”人穷志短。 他一挥袖:“滚。” 8. 我滚回小竹楼。 【赵绯】:听说你昨天去找季今楼打架了? 【我一生作恶多端】:昨天晚上本来想去找你的,走错了房间了。季今楼以为我来找茬,就打起来啦QAQ 【赵绯】:噗。 【赵绯】:晚上找我,不安好心。 【我一生作恶多端】:我又打不过你,能安什么坏心思呀 【赵绯】:唔。 【赵绯】:怕什么。 我怕啥啊我,要不是我的迷药被扶贺没收了今晚就是你。 金丹的元阳—— 斯哈斯哈。 9. 次日。 我抱着剑(从扶贺的库房偷的)站在甲组二号的擂台旁当监考,和我一组的是罗师姐。 罗师姐冷冷淡淡俨然就是第二个怜真,看见我也不打招呼,就跟我隔着这么大的擂台遥遥相望。 我也不好打招呼,怪尴尬的。 不然说点什么好呢。 “我睡了你的师弟并且正准备睡你的大师兄”吗? 10. 我不想再被她从小树林里衣衫不整地抓出来冷着脸地说:“你好骚。” 然后我只能:“既然追求刺激那当然要贯彻到底啦。” 她:“浪费执法堂人力资源。” 那你们别抓我啊!!! 是哪个贱货举报的我?! 罗师姐:“如果让我再抓到你——” 我哭哭求饶:“师姐不要啊……” 罗师姐:“我就告你师尊。” 多大人了还告家长! 不要脸! 11. 合欢宗的规矩是不论根骨灵根都先在外门上大课,每三年一次宗门大比,啥都考,综合前一千收入内门,偏科的话找负责的长老,单科前十也能收。 不过只要能突破辟谷,内门也随便进了。 等他们打擂台从癸组打到甲组不知道要多久,我等得贼无聊。 我怂巴巴地瞅一眼罗师姐,过几分钟再瞅她一眼,然后再瞅…… 罗师姐看了我一眼,皱眉,走开了。 我委屈。 嫌弃我呐! 良久,她带着季今楼走过来。 罗师姐问:“你上次跟她打架,是不是把她眼睛打伤了。” 季今楼:“……” 季今楼:“没有。” 没有打架。 罗师姐沉吟片刻:“算了,你回答了我也不信。” 那你问屁啊! 罗师姐你这么随性的嘛! 她:“这样,我去问下甲组的长老要不要紧,你先在这里呆着 。” 我尔康手,师姐别走啊师姐!看见季今楼我怪尴尬的—— 我努力跟季今楼使眼色,希望他拒绝。 季今楼觉察到我的目光,顿了顿,随即挑眉道:“师姐你去吧,她好像真抽筋了。” 12. 罗师姐走了。 她轻轻地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就像她轻轻地来。 而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秋水剪曈眸含春色,他们居然说我。 抽筋。 我骂:“季今楼你看什么看,再看长针眼!” 13. 我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因气氛太过僵硬,转头去看隔壁组的战况。现在最快的才到戊组,有一阵等的呢。 就在游神之际,我听见了季今楼的声音:“你不是不想学剑么?这把剑是哪里来的。” 我张口就想说要你管啊,但是抬头看见他那要笑不笑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感到压力山大。 我:“……从师尊那里顺的。” 我突然想到他之前捡到的剑尊的剑:“话说你之前捡到清慈道君的剑的时候是啥感觉啊天命之子?” 季今楼笑了一下,语调悠扬道:“习惯了。” 我:。 我:“你是剑修还是贱修?” 14. 季今楼又挑了下眉,大有无所谓的姿态。 然后,我就看见了一群人往这边探头探脑地望过来,并且有越来越明目张胆的趋势。 这会儿外门大比淘汰掉了一大批人,擂台又是完全开放的,本来就会有不少弟子过来观摩。 但问题是这里连比武都没开始,干啥呢。 “哇那个就是季今楼嘛……” “他旁边那个是白露真人耶……” “这里是甲二组诶……” “甲二组怎么了嘛?” “当初白露真人就是在这里……呃……打败季真人的……”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15. 季今楼先瞧了眼我的神色,思忖着回忆片刻,半是戏谑地勾了勾唇角,又意识到好像这种事情更丢脸的是他,因为这个女人没心没肺根本不在乎。 我眼看着季今楼又上演了三分冷笑两分讥笑四分凉薄一分漫不经心。 我喃喃:“妈耶,调色盘……” 季今楼:? 16. 我以为我要和他被迫听八卦了,没想到他慢悠悠地开口:“我早就想问,那时候你怎么想的?” 这还用问吗,我脱口而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扶贺真君是吧?冤大头,就决定是你啦!” 季今楼:“……冤大头到底是谁?” 我一噎。 我这些年吃扶贺的用扶贺的还骂扶贺,衣食父母又不是白叫,不过看他这样似乎对当年的事情还挺耿耿于怀。 妈耶。 蚂蚁竞走三百年了,至于吗你。 男人心海底针,我无语:“呃,你吧。” 季今楼冷笑:“知道就好。” 他垂眸,桃花眼眼睫纤长,掩盖眼眸色彩,轻声说了什么。 ——真是欠你的。 17. 罗师姐带着人过来了。 那人一身红衣,银饰挂脖,银质流苏窸窸窣窣地随着动作摆动,一张合欢宗记名长老的腰牌缀在腰间,金腰带玉佩饰。他的头发扎成高马尾,面容宝相,明艳端庄。 我认出了来人,当即瞪大了眼睛。 赵绯也认出了我,朝我一笑。他的红唇弯弯的,抿着嘴没有说话,沉默片刻后,似未曾谋面般笑着说:“你是扶贺真君的弟子?” 季今楼礼貌地唤道:“大师兄。” 他介绍说:“她道号白露。” 赵绯“唔”了声,朝我伸出了手。他握住我的手腕,灵力顺着筋脉扫过一圈,松开手:“没什么问题。” 他的笑眼正对着我,我可以从他的眼底看清楚我发愣的模样。 18. 罗师姐道:“哦。” 既然大师兄说没问题,那应该就是没问题。她放心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见季今楼还杵着。 两人对望。 罗师姐:“?你还走不走?” 季今楼:“哦。” 19. 没这两个男人的事,都很快场了。 赵绯刚刚和白露见过面,一身洋溢着一种雀跃的气息,他谈起天来:“小师弟,听说你元阳没了?” 季今楼:“……嗯。” 怜真带弟子的时间不多,季今楼小时候平时都是赵绯在管。 他知道季今楼的性格,这会儿实在不像情窦初开的样子。 “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季今楼望了望天:“一言难尽。” 赵绯:“唔。” 赵绯静了静,又问道:“……第一次是什么感觉?” 季今楼:“忘了。” 赵绯叹气:“敷衍我啊。” 季今楼瞅瞅他。 小师弟颔首:“好的。” 赵绯:“……” 这是感叹句不是祈使句。 20. 赵绯:“你跟白露是同甲子年的,平时怎么不经常听你说起她?” 季今楼:“没什么好提的。” “啊。”赵绯笑着追问,“你们关系这么差么?” 季今楼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一到这个话题还真说不出来什么。 他开口:“还行。”随后,他忍不住地说,“为什么都说我跟她关系差?” 赵绯笑道:“因为她经常针对你。” 季今楼迟疑不定:“这样吗。不是说……” 他欲言又止,有些不太好意思,声音放轻了点:“……女孩子喜欢谁就欺负谁?” 三百岁的女人不准早恋 1. 赵绯默了会儿,手不由自主地抬起,僵硬地悬在空中,过了好久才落在季今楼的肩膀上,此时无声胜有声地拍了拍。 好好一个小师弟,变成了普信男。 他摸了摸鼻子,语重心长:“我知道你是天命之子,但是你不一定就是后宫挂的那款,知道吗?” 季今楼驻足:“……师兄也阴阳怪气我。” 赵绯:“那个姑娘,是我们宗的吧。” 季今楼:“嗯。” “……修合欢诀?” 季今楼:“……嗯。” 这是明知火坑还往里面跳啊。 感同身受中,赵绯的眼神带上同情,面色也凝重了许多。 须臾,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骤然收回:“你不会还没有名分吧?” 季今楼顿了顿,语气冷淡中带着几分矜持:“她强迫我的。” 赵绯垂眸整理了一下银色护腕,小臂衬得有力却不粗壮,红色的衣袖塞进护腕中,如火的布料鲜艳夺目。 “你啊……”他说,“这点还挺像我。” 2. 我和罗师姐面面相觑,觉得合欢宗这届要完蛋了。 都快一天了,进度最快的才到乙组。 罗师姐面色不虞:“看来盛法之后,他们是越来越懈怠了。” 仙魔大战之后深渊魔域和千秋界的界限被打开,灵气蓬勃暴涨,区分出初法时代和盛法时代。 我干巴巴笑:“不过也不能怪他们嘛,时代好……”灵气充足了,修合欢诀的人都少了。 罗师姐:“合欢宗的气氛就是太宽松了。” 然后我们就听到丙组的窃窃私语。 所谓窃窃私语就是她们以为她们是传音,但实际上在金丹的神识下被听得一清二楚。 “乙组的傻屌是谁啊?修合欢诀的?说好今天最多丙组的,等晚上把她的姘头都揍一顿,看她还老实不……” “姐妹们的假期就靠我们啦……” “拖三天——不!五天!” 罗师姐:“……”拔剑。 我:“……” 师姐息怒啊啊啊啊! 3. 没有人能从摆烂的合欢宗弟子手中夺走假期。 我好言好语地把罗师姐送走,给那几位弟子投去同情的目光:师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我回去后,继续刷玉简,直到扶贺老贱人给我设置的青少年版限制时长把我卡退。 什么? 什么青少年版?? 合欢宗怎么可以有这种东西??? 我气得把玉简摔在床上,然后心疼地抱起来吹吹,提着我的玉简冲到花水榭,神识搜到扶贺的位置,天知道我一个金丹怎么有胆子在元婴的地界里放神识,反正我就是一脚踢开了他的卧室房门。 我一看他妈的扶贺躺在被窝里玩玉简,气得一火球就砸过去! 一团灵雾将来势汹汹的火球包裹,那火球跟蔫的茄子一样秒怂,然而这并不是我的目的,我趁机录下他的灵力波动—— 一举解开防沉迷! 我仰天大笑。 谁都玩不过我嘿嘿嘿! 扶贺:“……” 我被扇飞了出去,毫不介意地想回头炫耀,结果发现他给花水榭又双设了禁制不让我进。 4. 好。 我生气了。 我真的生气了。 我要离峰出走。 我登上四方通识发帖宣泄我的愤怒。 【[新]我师尊走火入魔修炼死了,从今以后我就是孤儿了!】 5. 我无家可归,大晚上地在九重莲里瞎晃悠,孤独又凄凉。 我要避开执法堂,免得他们以为我大晚上又发情;我还要避开大庭广众下“修炼”的小情侣,免得他们看重我高贵的金丹修为想要我加入,然后引来执法堂。 挺难过的,我要想点办法证明我是个成熟的金丹真人,是可以直接当外派长老、可以合法申请开办宗门的金丹真人了! 我戳开赵绯的对话框。 【我一生作恶多端】:宝,想申请当合欢宗的长老什么流程啊 【赵绯】:嗯? 【赵绯】:[转发]《合欢宗长老地方招章程……》 【赵绯】: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我一生作恶多端】:玉简被扶贺设了青少年版,我气死了,我在离峰出走。 【我一生作恶多端】:我要当长老,我要一座自己的小山小湖,什么都行,离扶贺远远的! 【赵绯】:小可怜。摸摸头。 【赵绯】:你不在无相峰么?去哪里散心了? 过了一会儿,他追了一句。 【赵绯】:我来付账。 正在走入仙法按摩店的我非常满意,立刻转身去了一家更高档的。 6. 赵绯的存在极限拉高了我和扶贺单方面吵架后的生活质量,难怪她们说跟你最亲密的人永远是还没睡到的人。 我十分舒适地享受了体修小姐姐的专业按摩手法,美滋滋地给赵绯发了个账目等他转账。 千算万算,没算到他是本人来。 7. “……一百灵石?……正规吗?” “这位西凶,不憎规的可不系这个价格咯喔。” 赵绯显然松了口气,隐隐带了点捉奸感的正襟危坐也换成了更轻松的姿态。 注意到我,他转过脸,耳边的金色流苏耳饰随着他侧头的动作轻轻一摇,划过灿烂的流光——连带着弯起眼眸,笑意浅浅。 我盯着他的脸。 赵绯十八筑基,面容看起来也就是十六七的少年,而我筑基已经二十几了,反而显得我像老牛吃嫩草。 赵绯眨了眨眼,慢慢低下纤长的眼睫,磨磨蹭蹭地正过身,低睨了眼我的膝下来观察我的动作,半晌,见我不动,又抬眼看我,静止片刻,踏着银靴往我这儿走来。 他边走边笑:“是白露师妹啊。这么晚出来玩,无相峰怕是宵禁了吧?” 我知道他故意调笑,便也装作与他不熟:“是宵禁了,师兄,我无处可去,你帮不帮我呀?” 九重莲晚上本就歌舞升平,哪里会无处可去。 8. 赵绯道:“有些难办。” 我顺着他的意思:“那师兄看怎么办?”我笑,“要不,师兄带我回你那里呀?” 赵绯轻轻:“嗯……这,不太好……” 我立刻:“那就算了,师兄再见!” 说罢我飞奔出去。 谁要跟他回去?他可是和季今楼住一个峰的! 9. “师姐你没付钱啊啊啊啊——” 赵绯哭笑不得,倒也没追上去:“我来吧。” 10. 我飞出第九重找张含水。 她是散修,早年在合欢宗当过弟子,合欢宗收外门一直都是广撒网,资历不好的出学费就行。 张含水是水木双灵根,天性散漫,在三重莲山清水秀处有间祖传的小房子,收留了我这个可怜没人要小金丹。 就一张床,我和她挤挤贴贴,各玩各的玉简,一边玩一边聊天。 她问:“你现在跟季今楼什么关系?” 我刷起了抖灵短视频:“就那样呗,我在稳住他免得他闹大。” “季今楼没揍你?” “他敢?我阴死他!” “……你又要阴他?清慈剑尊还有什么剩下的东西吗?” 这是在笑话我每次干坏事都让他白捡东西,不带这么伤害我的。 张含水附加道:“你像那个恶毒女配。”她认真,“季今楼气运好得离谱,我跟你说,男频男主的恶毒女配,不是被收入后宫,就是先奸后杀。” 我小心翼翼:“这个奸有男主被奸的吗?” 张含水:“……” 我又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可能又摊上大事了,前几年因为嫉妒算计季今楼我的下场都不太好,通报批评都是小的:“那怎么办?” 张含水:“你有扶贺真君罩着,天塌了都轮不到你,怕什么。” 我惊惧。我怎么忘了这茬提前和扶贺闹别扭了:“怎么办我现在在和扶贺冷战——” 张含水拍拍我的脑袋:“那我会替你收尸的。” 11. 我翘脚在灵犀上聊天,顺带拉黑了扶贺,想了一会儿才把他放出来,然后再拉黑,几进几出宣泄愤怒。 居然换门锁(禁制不放我进去)! 我还是不是他的小宝贝了(虽然可能一直都不是)! 【赵绯】:你是小兔子吗?跑得好快。 【我一生作恶多端】:我害羞了 【我一生作恶多端】:你的腰好细 【赵绯】:唔。 【赵绯】:只看着也能看出来么? 我挑眉。 这家伙有点骚啊。 我发条语音,又媚又软:“师兄,我还可以用腿量呀。” 良久,赵绯回复:【嗯……这样太随便了。】 12. 我凑到张含水那边给她看我和赵绯的消息。 她差点笑死,推了我一把:“你快点霸王硬上弓。” 我东倒西歪:“难道是我不想吗……” 都怪扶贺! 张含水:“明天九重莲晚上的花灯宴,多好的气氛……”她眨眨眼,“我给你做了盏花灯,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好姐妹! 我感动死了,握着她的手:“那明天你替我去监考吧,反正也是扶贺给我的差事!” 张含水:“醒醒,我不是合欢宗的,而且甲组得是金丹修为。” 我:“那我哪里找一个合欢宗的没事干的金丹嘛!!” 空气陷入寂静。 13. 季今楼正在洞府内入定修炼,被灵犀的提示音打断。他未动,放出神识查看消息。 【讨债鬼】:你还生我气吗? 季今楼失笑,拿起玉简。 【今朝又东风】:我没生你气。 【今朝又东风】:下次有事先说。 他还是喜欢按步骤来的,先告白再牵手,拥抱,在花前月下情意正浓时交付身心。 而不是猝不及防地草草了事,被强迫地推在床榻上,没有片刻温存直接交合,显得他像元阳的容器。 最起码,也跟他说一下。 直接下药,亏她想的出来,心眼儿怎么歪着长呢? 【讨债鬼】: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讨债鬼】:明天替我监考,从此你是我亲哥 季今楼盯着那个“亲哥”。 【今朝又东风】:拒绝。 【讨债鬼】:求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除了转账跑步修炼裸奔好好学习勤奋努力跟扶贺道歉(此处省略三千字)…… 季今楼:“……” 想卖身直接说。 【今朝又东风】:算了。 【今朝又东风】:你现在在张道友家里么? 【今朝又东风】:明日酉时二刻,春来东道。 他想跟她一起去花灯宴。 14. 我大惊失色,连忙问道:“就我们两个么?” 他不会想找人围殴我吧?季今楼你对自己自信一点!你对付我还是有胜算的! 千万不要耽误我和赵绯花前月下啊! 15. 季今楼真是要被她整失语,跟上她的脑回路是比突破金丹还要困难的事情。 去花灯宴,难道还会有第三个人吗? 时间管理是女人的资本 1. 元婴的神识笼罩在整个无相峰上,便宜徒弟离峰出走的英勇壮举是这三百多年来的第八百三十七次。 每凑整百时扶贺都会给白露颁发一个最佳逆徒证,并在背后书写“有本事别回来”。 呵呵。 扶贺悠哉悠哉地躺在床上玩玉简看小说,但这会儿有点儿玩不下去,脑海里老是浮起来那家伙。 虽然说金丹自保可是绰绰有余了,但是她好像最近发癫一样地很想要睡元婴,万一她冲上去就死了怎么办? 本来就不讨喜,出门又得罪人怎么办? 他一方面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一方面越想越觉得白露真是挑不出来几个好方面,浑身都是毛病,离开了他脆弱得就跟个泥娃娃一样。 然后扶贺就点开了四方通识想要查查如何防止金丹的徒弟强上元婴作死。 【您的特别关心已发新动态】 还有心情发动态? 扶贺瞅瞅—— 【[新]我师尊走火入魔修炼死了,从今以后我就是孤儿了!】 热搜第一:【扶贺真君疑似陨落】 啪的一声,他冷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玉简收回灵戒里,被子一拉,睡。 我是个傻逼。 2. 既然已经把沉重的任务交付给了季今楼,我直接睡觉睡到日上三竿,修炼是不可能修炼的,我已经修炼过一天了。 可恶,这种话我应该当着扶贺的面犯贱贱,他不骂我一句:“你昨天还吃饭了今天别吃”我浑身难受。 3. 扶贺脑袋里嗡嗡地叫,直觉是某个瘟神又念叨他了。 他气不过,又拿出玉简,点击师尊模式。 【是否给[丫头]开启青少年模式?】 扶贺冷漠无情残酷残忍冷血地【是】,呵呵地冷笑,已经听到了白露的哀嚎。 时代在发展技术在进步,想不到吧。 4. 我美美滋滋地接受了张含水的零食甜点投喂,看她从角落里拿出一盏精致的莲花花灯。 我拿过来瞧着,发出由衷的赞叹:“好漂亮——比那些五灵石一个的还漂亮!” 张含水笑道:“这可是我折腾了三个月搞出来的,现在要被你拿去便宜男人了。” 我一听,那可不行,急忙把花灯护在怀里:“那我不送了,随便买一个送给赵绯得了。” 张含水幽幽道:“金丹的元阳哦……” 我:“……你诱惑我。” 张含水摆摆手:“送吧送吧,我主要是享受制作的过程,你下次完事请我吃大餐。” 我疯狂点头:“嗯嗯嗯!” 5. 离花灯宴开始还有一个时辰,我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我的色图呢? 我收藏的小视频呢? 等到四方通识提醒我使用时长已满两个时辰的时候我终于反应过来了,怒上心头不下眉头。 我先把【便宜师尊火辣辣】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我一生作恶多端】:扶贺我骟你爹 发送失败。 【天机阁提醒您,青少年请文明用语】 好。 我改。 【我一生作恶多端】:您好,我可以骟你爹吗 发送失败。 请文明用语。 我都说“您”了还不够文明?! 不会是不让我骂爹吧?凭什么凭什么??? 【我一生作恶多端】:您好,亲爱的师尊,我可以操你大爷吗? 发送失败。 我压抑心中的怒火,强忍着想把玉简砸了的冲动,手指颤抖,一连试了好几个非常文明的用语。 金丹神识录入的时候速度太快,导致有几条出现了卡顿删字,其中一条掺在一群发送失败中,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 【我一生作恶多端】:师尊,请问我可以操你吗? 他大爷没了。谢谢。 6. 我火急火燎地想撤回,结果刹那间对面就回复了消息。 【便宜师尊火辣辣】:? 【便宜师尊火辣辣】:想元婴想疯了? 【我一生作恶多端】:呸,我尊师重道不搞这种东西 【我一生作恶多端】:你能不能把我青少年版撤了,我骂人都骂不顺。 扶贺懂了。 【便宜师尊火辣辣】:你妈没了? 这么凶,我委屈。 【我一生作恶多端】:你怎么骂人呢 【便宜师尊火辣辣】:我懒得理你,解了青少年让你骂我呢。 我扎耳挠腮。 【我一生作恶多端】:你不给我解我怎么撩骚,裸聊都会被卡 【便宜师尊火辣辣】:那就当面聊 我觉得扶贺真是天真,当面裸聊哪里还聊得下去。 7. 我把花灯塞到乾坤袋里,有一说一这个荷包样式的乾坤袋我有点看腻了,但是一想到价格我就觉得一点都不腻。 我提前一刻钟到了春来东道,又约好半刻钟后和赵绯在同花馆见面。 估算半刻钟左右季今楼会到,要杀要剐大概半刻钟。 这样我可以迟到半刻钟左右,身段拿捏住了。 结果我一到就看见季今楼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玉簪着丸子头,碎发飘乱,道袍衣袂翩翩,桃花眼似笑非笑。 余光注意到我,他起身朝我走来:“我还以为你会迟到半刻钟再来。” 你好,本真人只有约会才鸽,约架不鸽,丢脸。 我认真说:“你到这么早,会影响我的计划安排。” 季今楼挑眉:“你打算等我吗?好吧,有点感动。” 我理所当然道:“我要熟悉一下场地啊。” 不然和拥有场地优势的他比起来我不就处于劣势了吗。 呵,男人的小心思。 他一僵,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熟悉?” “就那个熟悉啊!”我拍拍他的肩膀,“虽然这里的小巷子基本没人,但是记得让你师姐别来抓我们啊。让执法堂通融通融。” 我追问:“你不会不行吧?” 8. 季今楼整个人都不好了,桃花眼怔愣地瞪大。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小巷子,一石桌四石凳,昏暗光线掩掩树枝。 急忙收回目光,他知道她玩得大,没想到她玩得这么大,野合被执法堂抓了这么多次还屡教不改追求刺激。 季今楼深吸一口气,他不行,没什么好不承认的,他前天才被她下药强上,经验跟零差不多,一下子就搞户外,真的不行。 “白露……” 季今楼尝试着拒绝,但按他对她的了解,越是反抗她越兴奋。 所以他只能比较生硬地好好沟通:“我们不可以慢慢来吗?” 9. 我愣住了:“你喜欢走程序的?” 季今楼颔首,堪称目光复杂。 我哦哦了解,嗤笑道:“乖宝宝啊你。” 去执法堂跟去家里似的,里面的人说话又好听,有什么好怕的,非法打架斗殴罚个款而已。 我眨巴眨巴眼:“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见季今楼又露出无语凝噎和似乎是在质疑我智商或情商的表情。 我有点想锤他,刚刚抬手,就被什么东西给擒住。 我迷茫地低头,他那常年握剑的带着茧子的手轻轻地牵住了我的小拇指,触感温暖又有些粗糙,痒痒的。 抬眸,他却没有看我,脸侧到了另一侧,空着的那只手掩着嘴,正对着我的耳根白里透红。 我傻了。 10. 季今楼把我带到了不远处的银月湖旁。 一带树影斑驳,皎洁的月华倾泻在银镜般的湖面上,暗色笼罩在天际,令身边的人都只有一个光影清晰的影子。 我浑身都觉得不对劲,愣愣地注视着他。 他回眸,正巧对上了我的视线,桃花眼浅浅地弯了弯,零星笑意似破碎的星屑。 转瞬间,一个橙黄清澈的光在他的身前点亮,一盏形制简单、做工细致但不太纯熟的花灯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季今楼将花灯递给了我,那盏花灯很轻,又沉甸甸的,手柄处磨得很光滑,我感觉它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似的。 “今天你手上的花灯……”季今楼低眸,笑着说,“是我送的。” 我呆住:“啊……啊……?” 下一秒,淡淡的露水与青草般潮湿的气息向我温柔地靠近,紧接着,柔软的温存落在了我的唇瓣上。 我听见了他的心跳。 热烈的、忐忑的。 我还听见他低喃着小声抱怨: “你上次都没有亲我呢……” 11. 我直接拿着花灯跑了。 天知道我怎么能飞得这么快,从来没有这么快过,夜里的晚风刮着我的脸,像巴掌一样啪啪地扇着我。 我清醒了很多。 我悟了。 季今楼,他有处男情结。 男人嘛,日久生情,日一点生一点情,所以他现在像个被夺走贞洁的小娇妻,以为他对我萌动了情意。 妈耶。 他还不如揍我一顿。 寡疯了吧他。 12. 我一看离我的半刻钟迟到大计还差点,于是就先回到无相峰给我的灵植浇浇花。 来都来了,先一哭二闹三上吊滑跪让扶贺把我青少年解了。 我摸索半天大概摸出了花水榭的结界边缘,敲了敲禁制,结果手一空直接砸进去了。 诶嘿嘿这样好,终于让我进了。 天晴了雨停了我白露真人又行了,我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绕过了那九转十八弯的水中回廊,见证了一下什么叫做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 我捏着小花灯探头探脑,看见扶贺躺在花坛里望天。 “师尊你好可怜哦,花灯宴都没人叫你。” 我将花灯放在一旁,抱着膝盖坐在他身边。 扶贺扫我一眼,定睛落在了我手中的花灯上:“你这个放我这里等会儿又要忘了拿回去。” 我巴不得:“我送你了!” 花灯飞到了他面前,扶贺伸手拨弄两下,这么烂,看来是她自己做的。 他的唇角浮起几分笑:“送过来道歉的?是的话我就接受了。” 我眉毛一横,把花灯夺过来:“不送了!你个老不要脸的,是你先莫名其妙给我设青少年模式的!” 扶贺悠然:“我好奇就点了呗。年纪大了,闲。” 我低头拔草:“那你发誓,下次不准设了。” 扶贺闭上眼躺平:“那可说不准。” 我:“……” 我一看时间快到了,不能晾赵绯太久,于是不跟扶贺掰扯,抓了一把花花草草扔他脸上。 “走了。” 都说了我是捞女 1. 我远远地望见了赵绯。 同花馆前人多得很,小情侣一对对或者一团团地扎堆,各色花灯闪瞎狗眼,堪称单身狗远离地。 他在人群中一点都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反而饶有兴致地观察起了身边的人。 赵绯视线飘移,在灯火阑珊处注意到了我。 他笑着朝我招手,等我走近后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全然没有注意我迟到了近半刻钟,话语里提都没有提一句:“你快看。” 赵绯传音入耳,兴致勃勃:“那个红色衣服蝴蝶头饰的女修——” 我定睛一看,好家伙,当初陪我兴风作浪的姐妹二号。 赵绯继续道:“一炷香前我看见她和一个蓝衣的男修走在一起,男的送她了一盏自己做的花灯,她一脸羞涩地接了。” 刚刚收下季今楼送的花灯的我:“……” 赵绯:“我本来以为他们走了,结果又看到她跟另外一个红衣服的男的,她把那个花灯送给了那个男的,然后那个男的一脸羞涩。” 把季今楼送我的花灯送给了扶贺的我:“……” “现在她旁边的是第三个男人了。唔。亲了诶。” 今天见了第三个男人的我:“……” 想到了那五千灵石和高端按摩的账单,我义愤填膺地噘嘴撒娇,一脸娇妻谄媚样:“师兄,我有你就够了。” 2. 赵绯“唔”了一声。 他瞅了瞅我,又转过头去,肩膀轻轻颤抖,过了一会儿,他笑出了声,被我恼羞成怒地用手肘一捅才忍住,双手举起告饶。 赵绯笑着将举起的手虚掩着捂住了我的嘴,道:“好吧,虽然很敷衍,但是我很高兴。” 我抬眼瞪他。 赵绯又笑道:“你要咬我么?” 我挑眉,舌尖舔了舔他的掌心。 赵绯低下了眼睫,轻轻地“啊”了声,便触电般收回了手。 虽然收手的速度很快,但是前摇过长,反应时长显然超出了一个金丹的处理时间,生怕我以为他不愿意。 随后,他试探着用指尖戳了戳我的手背——想牵手。 我一巴掌拍开。 赵绯又瞅瞅我。 我:“把口水擦了。” 赵绯:“……” 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的口水都嫌弃。 3. 赵绯带我去雅间吃晚餐,幸好我今天没有提前吃甜点,不然就浪费了昂贵的一餐。 我埋头苦吃,吃了两口意识到要将这难得的一餐保留纪念,所以拿出玉简留了影,打算等会儿发灵犀给姐妹看看男人可以没有元阳但是一定要有钱。 心里默念了几声我是捞女,特意换的鞋尖缀着珍珠的尖翘绣鞋从桌子底下伸过去蹭了蹭他的靴尖。 双足抵着他的小腿,蹭着将裤脚从靴内抽出,细腻的肌理暴露在了空气中。 足尖的珍珠一下一下地蹭去,我听见了细小的吸气声。 赵绯显然地一颤,下意识地收腿,但根本躲不过我,我拉拉凳子就往他那里贴。 他抿着唇瓣,目光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避开我,耳根薄红。 “……痒。” 轻踹他一脚,我调笑道:“这样就受不了了?那以后怎么办呀。” 赵绯眉眼清正,开口时却藏着青涩,手持象牙筷,挡住了我夹肉吃的筷子。 我动作一停,就听他轻声细语。 “那,你以后……” 赵绯垂着眼睫,局促得放置的长腿慢慢收好,坐得端正,声音放得更轻许多,像柳枝微风下轻抚水波。 “……要怎么样我呢。” 我看他一眼,突然道:“师兄,你很欠操诶。” 4. 赵绯的手一僵,收了象牙筷,模样有些羞恼,唇角都敛了笑意,又不瞪我又不搭理我。 脖颈处红若流火。 我扬起笑脸:“师兄能接受什么程度的?” “……什么什么程度的。” 他举起筷子,干咬饭粒,舌尖被筷子点过,鲜红的色灼泄出,唇红齿白。 “扇巴掌和叫主/人应该都可以吧?”我语气嗲嗲地问。 “……”赵绯给我夹了块肉,“好好吃饭。” 5. 我用馋金丹元阳的劲头把这桌菜干完了,饱暖思淫//欲,恨不得今天就把赵绯睡了。 五十年! 我泡了他整整五十年! 从爱搭不理到主动问安到陪聊深夜到问我生辰到轻度聊//搔再到正式面基,满打满算五十年啊! 他连果聊都不愿意! 这个元阳我不拿到我不叫白露,我改名叫黑遮。 我张嘴让他喂我,咬走肉沫渣渣的时候顺带舔了舔筷子,再抛了个媚眼,我知道这样很油腻,但是谁让男人吃这套。 赵绯果然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挺在了我的唇瓣处。 我:“师兄,我们今晚——” 他立刻正色坐直,满脸写上不为美色折腰和就知道我按耐不住。 “唉……”赵绯叹息,“师妹,色即是空呀……” 6. 我管你那么多,直接祭出姐妹祝福加持的红莲花灯,那光那制作那精致的模样,希望赵绯可以从中看见我想睡他的真诚。 我深情款款地递过张含水的特制花灯:“师兄,这是我为你做的花灯……” 我伸出那十指无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手:“我做了整整五个月,我不图什么,愿郎君明白……我对你的真心……” “我知道你在意我的过去,”我捧起他的手,“但是,你是我第一个真心相待的人,别人都只是逢场作戏。” “我第一次,为别人做花灯。” 7. 眼前的姑娘仿佛发着光,眼底的爱意和柔情蜜意似水欲滴,一旁的红莲花灯精致复杂,做工上的仔细不言而喻。 赵绯一时失语。 红莲…… 仙魔大战的时候他已是金丹,“赤焰红莲”的杀招也屠了千百魔族,炽热的红色火焰宛如绽放的莲花,高温扭曲了空气,周遭的一切化为灰烬,只留一抹红衣金饰。 金丹才算正式入仙门,但这门槛上,修士直接的差距也犹如天堑。 她确实用心了。 正在感动间,赵绯便感觉到那双握住自己的手不安分地动了动,极其猥琐地抚摸起了自己的指节和手背,然后还试图把灵戒从他手上扣下来。 赵绯:“……” 8. 除了没睡到以外这个约会都挺成功的。 我有点遗憾,但是也知道放长线才能钓大鱼,五十年都花了还怕多耗这点时间吗? 我美滋滋地回峰,朝峰顶比了个中指,研究起了那个合欢宗的长老地方招。 咋说呢,盛法之后虽然是盛法,但是也没到金丹遍地走,元婴不如狗的程度,合欢宗作为三大宗门之一,金丹也不过百人,整个九重莲个周边的地界都是需要有修士镇守的。 而我的外派次数:零。 挂科记录:三十七。 我:“……” 这些都是硬记录,不好篡改,让我瞅瞅哪些是扶贺牌后门修改器可以折腾的。 一看—— 综合素质:乙。 我两眼一黑。 9. 其中拉低我平均分的就是一个“尊师重道”,看了眼更新时间刚好是在我跟跟扶贺大吵特吵的时候。 我申请重新审核,爹的,还要我的留影记录。 我参考了一下别人的申请视频,反正就是对着留影石和师尊同框自述一遍自己是如何孝敬师尊的。 我觉得这样很诡异,万一人家没师尊呢? 但这不是我要考虑的。 总之,花水榭,我又来了! 10. 我翻烂花水榭没找到扶贺在哪里,不得已只能用神识搜一遍。 其实在别人地盘放神识不太好,如果把扶贺的神识比作一大团棉花,她一旦放出神识,就相当于一大团棉花里面突然出现什么东西捅了一下,具体情况取决于两方的神识状态。 据我所知,有痛的有爽的。 我问过扶贺,我和他差距太大,他说他没感觉。 练合欢诀的女人听不得这话。 而我和扶贺都修炼无相功,照他的说法这是一门无中生有的功法很牛逼,入门就需要金丹,天天锤我神识。 他画大饼我信了。 所以我的战斗力分布:神识>法术>身法>>>剑法。 奈何平时不敢用神识攻击人,不然我的战力搞不好比季今楼高,听不得别人在我面前夸他。 11. 扶贺在临空阁,这家伙晨昏颠倒,但是最近明显处于空窗期,都没咋看见别的男男女女。 无相峰是合欢宗的侧峰,高度只比宗主所在的主峰低一些,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从临空阁可以俯瞰整个第九重。 墨海夜幕,如星灯火,长桥回廊架在密布的河网之上,灯照天,天映水,如有两方天地。 床榻就放在雕花木栏旁,扶贺曲腿坐在床榻上,扶着栏杆,静静地俯视着夜景,床头还放着我送的那盏花灯。 我麻溜地上床,谄媚地伸手就开始给他捏肩膀:“师尊——” 扶贺扬眉:“我以为你见了赵绯,今天晚上不应该回来。” 我靠他不会在这个上面看我约会吧。 扶贺似乎听见了我的心声:“就瞧了你们在同花馆外面的。”他笑了两声,“你们小年轻谈恋爱有点意思。” 我懂我懂,这叫磕CP。 我开始手法垃圾地敲敲揉揉:“这么多小情侣你看得过来啊?” 扶贺扫我一眼,一脸莫名其妙,顺带用灵气托了托我的手掌,示意我换个地方捏:“我看别人干什么。” 我立刻讨巧卖乖,眨巴着眼对上他的视线,甜声说:“那师尊就看我呀!” 扶贺侧过脸,他眉眼极艳,上下眼睫都卷翘似挑,眼尾上扬,似狐仙又近妖,眉细,眉峰却锋利若剑痕。 他转过身,松搭在身上的衣袍在夜色中映着月光,紫纹荧荧。一种木质的香萦绕在我的鼻间,将我纳入了一片近乎腐朽的腻香檀木中。 我呼吸一窒,手轻轻划过了一旁放着的花灯。 扶贺微微笑起来,捏了捏我的脸颊:“你今天……有点可爱的。” 12. 这个气氛太好了!我当即抱住了扶贺,脸埋在他的胸前,斩钉截铁掷地有声道:“那请您今天明天都配合我啊!” 扶贺:“……?”正想摸摸头的手僵住了。 他抬起头,看见一颗留影石恰到好处地亮起,怀里的小姑娘点起花灯,还自带照明地把整个临空阁点亮。 扶贺被一把推到在床,下裳也被撩起,他茫然错愕,堂堂元婴像个即将被霸王硬上弓的良家妇女。 我握住了他的脚踝,这才发现他的小腿和脚踝处都十分纤细,骨相上精致秀美。 我感受到他轻轻抖了一下,足尖绷紧,抬头发现他眸色阴沉又目光躲闪。 “逆徒,你……” 13. 扶贺伸手想扯被子把自己遮起来,话还未说完,又被这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对自己下手的徒弟打断。 “尊敬的长老们!俺打小就孝顺师尊,一直都有为师尊服务的坚定信念!” 然后,自己的腿就被从下到上捏了一遍,又锤又敲,还听着上面的人吆喝:“俺的所有的手法都是为了师尊学的!师尊开心俺就开心!” 还听她忽然一停,嘀咕了声:“好像差了一步……” 下一秒,一团火球燎过,烧完了,扶贺所有的……腿毛。 他两眼一黑。 14. 赵绯回到问剑峰,提着白露送的红莲花灯,满目柔情,盯着它像在盯自己偷情的婆娘。 一路上,那鲜艳的灯火光照蹿到了另一个心情愉悦的男人眼中。 季今楼唇角含笑,余光注意到了赵绯手里的花灯,先是定睛凝目,随后狐疑地上前。 “师兄,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赵绯笑盈盈地递过去,嘴里谦逊道:“唔。自己亲手做的没有那么精致啦,让她不用这么麻烦……” 这个花灯很眼熟啊,季今楼回想起来,当初在张含水的灵犀动态中看到过这个的制作分享。 他还点赞了呢。 “师兄,”季今楼将花灯还给他,了然道,“原来你今天去见了张含水。” 赵绯的笑意一僵:“啊?” 季今楼:“就是白露的好朋友,张含水。我们很有缘分啊。” 大师兄:不给名分不给睡 1. 赵绯:“……” 他反应过来了,本就有些疑惑为什么白露第一次制作花灯还能做得那么精致,看来不是她天赋异禀啊。 赵绯倒没有生气,就是觉得有点啼笑皆非。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怎么说呢,感谢她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敷衍自己……? 还是应该听听她的解(狡)释(辩)。 思忖片刻,赵绯笑道:“你可能误会了什么,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季今楼:? 赵绯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个小师弟,目光寻找一个落手处,最后拍拍他的肩膀:“那么,早点休息,我感觉睡觉还是漫长岁月里消磨时间的最好方式啊。” 季今楼:“哦。” 过了一会儿,赵绯慢吞吞地说:“你怎么会认识张……含水?她是白露的朋友吗?” 季今楼抿唇,自动忽略了第一个问题,解释起来麻烦:“嗯。” 赵绯眯了眯眼,笑道:“唔,那你还跟我说你和白露不熟。” “……没有不熟,就是还好。” 季今楼僵了几秒,语气硬梆梆。 他有点不太好意思跟师兄提他被白露强了这件事,他师兄护短还有点男德,万一去找白露麻烦就不好了。 “我先回去了。”季今楼立刻接着自己的话说道,“师兄也要早点休息。” 2. 季今楼回到洞府,回味了一遍今天的约会。 他送出了花灯,亲了白露一下,她没有拒绝,但是跑了,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所以……应该是做得还不错? 她会满意么? 按照季今楼对白露的了解,这会儿他送过去的花灯恐怕凶多吉少,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躺着,这家伙喜欢实在的灵石,不太喜欢花灯那些虚的东西。 他还记得白露把以前的姘头送的花灯转卖的光辉事迹。 那时候季今楼在心里看笑话,但这会儿轮到自己,有点笑不出来,于是用玉简问问。 【今朝又东风】:我的花灯还在吗? 3. 我把录好的留影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觉得没什么大问题。 直到我满意地回头,看见扶贺阴沉的脸色,心里咯噔好几下,挤出讨好的笑容:“怎、怎么啦?” 我胡乱摸了两把他的小腿,被我烧得很光滑啊。 过了半晌,在生死的交界处,我小心翼翼道:“……我帮您种回去?” 扶贺终于暴怒,一拂袖把我从临空阁丢了出去。 我自由落体。 哇,好大的水花…… 4. 我没来这个水潭里玩过,怪清澈的,仗着自己也有水灵根玩起了水,在水底吐泡泡,划游,戳小鱼。 我感觉我就是鲛人,美滋滋地漂在水面享受,用无相生的功法给自己搞了个鱼尾巴,啪啪地拍水面。 扶贺:“……”好吵。 他俯身去看下面的水潭,几百米的高度,愣是能看见里面有一条扑棱鱼在虐待他两百灵石起步的金鱼。 他闭上眼不想去看,努力睡觉。 啪啪啪啪啪啪噗噗噗—— 扶贺深吸一口气。 啪啪啪噗噗噗—— 扶贺入睡。 啪啪噗噗噗噗—— 睡梦中,一条鱼头人身的咸鱼躺在他的床上搔首弄姿,一边撩衣服一边摸腿,密密麻麻的腿毛在火光中滋啦滋啦响。 那充斥着诡异的光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他,肥厚的鱼唇吐出了一个又一个泡泡。 “师尊……师尊……” 扶贺垂死病中惊坐起,只恨自己不能死。 5. 就这么兴致勃勃地玩了一晚上,快天亮的时候我把自己烘干,又捞出我的留影石爬楼找扶贺。 一进去,看到他跟个鬼一样披头散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身后,在看我,又没有看我。 哎嘛,我像个替身。 我看他手上拿着我的玉简,慢慢地终于有了表情,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他把玉简丢到我面前。 里面全部都是他用我号的聊天记录。 【挂逼氪金佬】:我的花灯还在吗? 【我一生作恶多端】:我是美人鱼,你管我 【挂逼氪金佬】:? 【挂逼氪金佬】:所以鲛人姑娘,我送你的花灯下水了吗? 【我一生作恶多端】:我送给东海龙王了 【挂逼氪金佬】:…… 【我一生作恶多端】:还有,你技术很烂 【我一生作恶多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聊天记录就终止在这里。 6. 我的笑容死了。 我悲愤地扑过去,把扶贺摁在床上,大喊:“为什么!为什么!”我好不容易稳住的男人被他全毁了!! 扶贺拽住我的领子,毫不客气地在我耳边唾骂:“我做了什么孽!你要这么折腾我!” 我哭喊:“百因必有果,今天你的报应就是我!!”我阴恻恻地说,“你要是今天不补偿我,我就去四方通识爆料你喜欢在下面,替你招五大三粗的猛男。” 扶贺阴恻恻地回敬:“你敢,我给你开青少年。” 我放肆大笑:“好!你有种!” 我咬着牙:“我就去爆料——你喜欢怜真!!” 扶贺幽幽地看着我。 我鼓起勇气继续瞪他。 “呵呵。” “被你拿捏住了呢。” 为了他美好的品格,他光辉的前程,他的自尊,他狗屎一样的同僚,他安静的生活,扶贺妥协了。 7. 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扶贺心如死灰,心里拔凉拔凉的,还要配合白露拍劳什子的“孝顺”合集。 他无精打采地捯饬好头发,用手划拉两下,小辫子也懒得扎了,一双媚眼死鱼一样。 “……我每天寅时三刻就起来早练……” 睡到午时。 “……虽然扶……啊我敬爱的师尊已经辟谷,但我还是坚持为他做一日三餐的灵食……” 呵呵。 “……我还时常会来花水榭打扫,仙侍终归没有嫡亲的徒弟用心……” 呵呵呵。 “……我从来不花师尊一分灵石,我觉得一个成熟的徒弟就不应该让让师尊操心……” 扶贺呵不出来了。 他心好痛。 8. 我完事了,回头就瞧见扶贺端着杆红漆玛瑙金雕的烟杆,蕴灵膏燃烧时的烟雾氤氲在侧,半遮半掩的面容显露出颓废的恹恹。 他指尖轻叩,转动烟杆,挑着它展臂,另一只手翻出玉简,搜索“师徒的最佳相处方式”。 我好奇地凑过去,无语地噘嘴。 不过既然给了一棒子当然要给一个甜枣,我甜甜地说:“师尊你不要生气了,我会好好学的……” 下一秒,推送了一段视频。 我当即帮他点开。 只见一男一女对视而笑,然后镜头下拉—— 露出了交合的下体。 扶贺:“……” 我:“……” 我干笑:“……这个不用学吧?” 扶贺把玉简捏碎:“滚。” 我心疼道:“您省点钱嘛。” 9. 我回到我温暖的小竹楼,在门口发现了一抹朱红色的身影。 赵绯回首,眼眸含笑,金灿灿的额饰正中镶嵌着殷红如血的猫眼石,衬得端庄宝相的面容更为精致。 “师兄!” 我步伐欢快,特别是看出他精心打扮后,更加欣赏地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脸颊。 赵绯歪了下头,笑吟吟地蹭了蹭我的手指:“我第一次来无相峰,你不带我逛逛么?” 我捏了捏他的脸颊,扯得他的酒窝都变形了,吸着美色:“无相峰没什么好玩的,只有花水榭好玩。” 赵绯弯眸:“我可不敢去打扰扶贺真君。” 他牵住我空着的另一只手,指尖轻轻地挠着我的手背,他似乎暂时满足于这样的亲昵,把我的手当成了孩提的玩具般揉捏。 “嗯,季今楼同我说……”赵绯道,“你有个手工很好的朋友,叫张含水?” 我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尴尬之情不言而喻,收回手干笑:“那个,听我狡辩……我一个做不完嘛……” 赵绯忍俊不禁,善良道:“嗯,我只是想认识一下。” 我心里警惕,面上不显。 炮友就不要离生活太近了吧,我门口挂的“有屌不得入内”就是我人生观的最好证明。 赵绯轻轻道:“那,我想认识你的朋友们,可以么?” 我悟了,画饼道:“以后我们肯定会见面的,慢慢认识就好了。” 赵绯又笑起来,握紧了我的手,面颊上晕着浅红。 10. 我盯着他的面颊,感到有点口干舌燥,当即踮脚亲了过去。 赵绯抿唇一笑,悄然避开,让我只亲到他的唇角,若蜻蜓点水。紧接着,他伸出手指,轻抵在我的唇前,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咽了咽口水。 赵绯低笑一声,垂下如鸦羽般浓密的眼睫,转而轻轻抬起我的下颔,缓缓靠近,将一个亲吻印在了我的唇瓣上,力道渐重,又刹那间分离。 11. “师兄……”我软软地唤着,用因为长时间没眨眼而变得湿润的眼睛凝视他,“你勾引我呀。” 赵绯:“唔。”他笑,“算么?” 我:“你什么时候才……” 他温柔道:“你给我一个名分。” 我瞳孔一缩。 赵绯眼中笑意暗沉,但他没让气氛沉默一丝,立即移开话题:“我们一起做一盏花灯吧。” 我欲言又止……不过我确实是惊到了。 啊就这?名分?我还以为要干嘛呢,这年头就算是结为道侣也是合个契的功夫,一方想解直接断了合契绳就行。 不就是官宣嘛。 —— 【讨债鬼】: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季今楼:“……”这话没法回了。 他沉默良久,倒没有怎么恼羞成怒,就是那晚的回忆又如山倒般塌入他的脑海。 技术不好——他那晚前半夜几乎都不能动弹,眼睁睁地看着她强行扒了自己,哪里来的技术可言? 再说了,他元阳还在,平时也没有什么理论基础,又不修合欢诀,哪里来的技术? 后半夜她更是直接倒头就睡,合欢诀运着吸他的灵气,连双修都不是,直接把他当炉鼎,真要说体验,他的体验感也基本为零。 唉。 跟她说话只能投降。 季今楼琢磨了会儿,还是想见她…… 入个虎穴得虎子,为了元阳作大死 1. 做花灯就做花灯,问题是去哪里做。无相峰除了花水榭,其它地方堪称不是树就是水,正经落脚只剩下我那间小竹楼。 我尴尬地笑着,搜索起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提起来又不会太明显让他觉得是自己嫌弃他。 “我这破烂地方太乱了,我们去花水榭做嘛!”我拽住他的手摇了摇,“花水榭很大的,我们遇不到扶贺哒。” 赵绯失笑:“乱的话,我可以帮您收拾呀……” 我噘嘴:“不要,不准你看到我乱糟糟!”我跳起来用鼻尖撞他脸,“你听不听我的嘛?” 赵绯投降,被撞得眨了下眼,又笑盈盈地看着我,投降道:“好好好。” 我心下松了口气,牵着他的手往花水榭去,我是越过了禁制,赵绯则笑得无奈地一头撞了上去。 他站在禁制外,屈指挠了挠脸颊,抿唇而笑。 分明是在笑话我做事不周全呢。 2. 我很无语,扶贺的神识笼罩在整个无相峰上,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在外人面前我当然要给扶贺面子,于是面上隐忍不发,柔声说“我问问师尊”,拿出玉简装模作样。 【我一生作恶多端】:师尊尊,求你了 【便宜师尊火辣辣】:啧。 禁制打开,那透明的墙融化时边缘闪着浅蓝色的光芒。 赵绯缓缓踏入花水榭,回身作揖算是拜见过扶贺真君。 我这才发现他气度绝佳,举手投足很有风度,这是只能在生命之初刻在骨髓里的习惯。他和季今楼一样,都是含着金勺出生的人。 “……”我低头用鞋子扒了扒草皮。 下一秒,异动响起。 季今楼出现在视野里,宽衣大袖的道袍随风飘荡,他看见我,随口道:“找你好久,不请我坐……” “嗯?”他眉尾轻挑,“师兄,你怎么在这?”说着,他一同进了花水榭的禁制。 3. 禁制合上,幽闭的空间里有我和我的鱼,以及一个给我送了花灯近期似乎处于发情期的死对头。 我确认扶贺就是故意的。 赵绯也有些惊讶,斟酌片刻,笑道:“我找她……” 今天赵绯跟我提到花灯我就知道纰漏是出在季今楼身上了,我懒得搭理,张口就没好气道:“他跟我提了张含水的事情,现在想做花灯。” 季今楼沉默良久,显然被我这个混乱的逻辑绕得有些不清不楚,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肯定要说“讲个人话?”,结果他又移了赵绯一眼。 赵绯颔首。 季今楼露出明悟的表情。 ……等等。 他不会以为赵绯和张含水……? 我真是要无语透顶。 4. 然后我就想起来另外一个没爆的地雷,那就是扶贺用我的账号给他发的消息。 我盯着季今楼瞅了好几眼,难不成他来找我算账的?男人的自尊心我懂,一戳就破,茶壶嘴易碎嘛。 如果他真的是来找我算账的,那当着赵绯的面他应该先不会说什么。 于是我一边带着他们往庭院走,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起来。 5. 赵绯好奇地瞅了一眼自己的小师弟,见他神情淡淡,上前悄声问了句:“你找白露做什么呢?” 季今楼回他一眼,喜怒难辨,目光复杂,他又转头瞅我,视线若有实质,刺得我脊背发凉。 赵绯没懂这么复杂的眼神交流,温声道:“怎么了……” 季今楼淡定地收回目光,悠悠把焦点放置在眼前七尺,算是走路要看脚下了:“没什么,有事你们先聊。” 赵绯:“唔。”他有点为难,“那你们要好好相处啊,不可以吵架。” 季今楼挑眉,睨他一眼。 赵绯拍拍他肩头。 我:“……”好符合找茬的表现啊! 不知道哪里不对,就是觉得哪里都不对。 6. 我们在一处水亭落座,三个人跪坐在亭中的圆桌旁。 赵绯从灵戒里面取出一堆做花灯的材料,哗啦啦倒在桌面上。这些材料是半成品,好歹没要我和他一起手工削木头。 季今楼伸手摸了几个零件,拿起来端详,另一只手撑着脸颊,百无聊赖:“这个怎么拼?” 我探头:“先拼底座啊,你行不行。” “你这句话,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唇角缀着几不可查的笑意,咔哒一声放下零件,如玉般圆润的指尖轻扣桌面,“谁让我做花灯是自己削木头的呢。” 我:“……”心虚。 赵绯闻言,一边安装底座一边调笑:“看来你很喜欢那个姑娘啊。” 季今楼声音懒懒:“还行。” 赵绯哈哈打趣:“你什么都还行,做花灯好玩么?也还行?” 季今楼取个了木刀修饰花灯的外壳,不一会儿就削出了一个兔子的雏形:“师兄觉得?” 赵绯将脑袋伸过去:“不愧是金灵根,手艺就是……” 我和他都沉默了。 好丑。 7. 季今楼邪典级别的创作能力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分明能看出来他雕的是什么,但是总觉得哪里诡异且抽象。 赵绯乐不可支,笑得趴在桌面上肩膀颤抖,脸埋在臂弯里,另一只手将雕花推到我面前:“你快看!你觉得怎么样?” 季今楼把玩着木刀,削铁如泥的刀锋划破空气,他也投我一眼,很淡定地等着我的评价。 我遵从本心:“多看几眼可以练神识。” 季今楼把木刀递过来,一脸你行你上。 我上了。 8. 邪典第二,克系雕塑。 九十九点九步笑百步,我像个笑话。 9. 季今楼毫不留情:“哈。” 我木着脸一拍桌子,恶狠狠地瞪他。 季今楼战术后仰:“你恼羞成怒。” 对!我是!我一言不合就动手,冲过去拿捏他的道士头,揪着发髻,拖他往外走:“我们决一死战!” “赵师兄,你先在此处不要走动!”我严肃道,“我们去去就回!” 赵绯笑眯眯地把我和季今楼刻的东西留了影,看样子是准备发灵犀空间。 他见惯也就不怪了,每次从执法堂捞季今楼都是季今楼被白露以及相关炮灰折腾,天命之子嘛,出不了大事。 “唔……”赵绯笑道,“小楼你也真是,这脾气容易吃亏。” 被拖走的季今楼:? 怎么感觉师兄有点偏心? 错觉吧? 10. 我用神识搜了个荒无人烟的山水楼间,假山瀑布下,但理论上来说整个无相峰本就没什么人烟。 季今楼站直,先问了一声:“你怎么在花水榭放神识?” 我:“有啥问题吗。” 季今楼:“……我金丹刚成那会儿在我洞府里外放神识,师尊过来扇了我一巴掌。” 怜真长老很实在啊…… 我怜惜地看着这张俊脸,好像想自己也扇一个试试。 11. 季今楼抬手扶正自己的发髻,本就潦草簪起的盘发散了个七七八八,凌乱的发丝卷曲于面颊处。 他狐疑:“你是不是又想打我?” 我怜爱地摸摸他的脸颊,面对季今楼一副见鬼的表情,温柔地说:“那怎么会呢……” 季今楼神情诡异,定定地注视着我,也没拍开我的手,只轻车熟路,拧着眉问:“那你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啊哈哈。”我收回手,“那个,我发你的那些话,你不要生气哦。” 季今楼无语:“说了多少遍了,这样就生气,早被你气死了。” 我看出来了。 他果然被我日了之后处男情结大起,被我摸脸也不骂我流氓色痞性骚扰。 我觉得太好玩了,抱臂上下打量他。 季今楼瞥我,大大方方任我评估。 我乐了。 处男情结维持不了多久,这种状态可遇不可求啊。 我凑过去,往他脸颊上啾了一口。 季今楼弯唇,稳着笑眼看我。 我心里笑得想死,已经遇见了他以后想找块豆腐撞死他自己的画面。 12. 我忍着笑,娇声说:“今楼,你可不可以先回去?” 季今楼呛了一声,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力道不重,就是眉心蹙得紧,一派默然:“你别这样叫,我还不习惯。” 我柔情似水地传音:“今楼——” “……算了。”季今楼正色,调整了一下心态,半眯起桃花眼,思考片刻,捏了捏我的脸颊,“能问下为什么吗?” “人家想好好接触一下你的大师兄嘛——”我说,“人家也想得到他的认可嘛。” 季今楼古怪地盯着我,眼底却闪着点点笑意,墨夜萤火,语气软得春风化雨:“……你难得这么认真。” 我笑,意味深长:“毕竟是金丹的元阳啊。” 季今楼的耳根有些发红,他用手掩了掩,故作冷静:“……哦。”话音一落,他探过来一个指尖,慢慢靠近,见我不躲,才安然地戳了戳我的腮肉,“开黄腔,流氓。” 我都有点恍惚。 总感觉他想戳我很久了,不然动作怎么会这么熟练。 嗯,错觉。 13. “小楼怎么没回来?” 赵绯问我。 我坐到了他身边,嫣然一笑:“我跟他说,他打扰了我和你的二人世界了,让他滚远点。” 赵绯小声:“啊。”他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含笑,歪头朝我靠来,侧着脸倒在我的头顶上,“你就这样告诉他了?” 我岿然不动:“你不是要名分么?” 赵绯坐直,言笑晏晏:“唔。这样的话还不够哦。” 我拿出玉简晃了晃给他看了我的四方通识和灵犀空间。 【[新]一个官宣贴】 【我一生作恶多端】:本人白露真人,今天和赵绯真人结为情缘。求祝福~ 我翻车怎么了?这不没死到临头吗? 1. 赵绯的面颊像沾了朱红墨水的白纸,瓷白的肌肤被染上薄红,他呆呆地看着我的玉简,半晌,从鼻腔中溢出了“嗯?”的一声。他慢慢地把那个玉简拿过来,失神般用指尖扒拉,一下下地刷新。 等众人祝福的回复一条接着一条地输入灵网中,赵绯才像初次学会使用玉简,又似对成瘾物食髓知味,握着它不愿意放手。 他的眼眸笑得宛如月牙,本就明亮的眸光熠熠生辉。 我上前想把自己的玉简拿回来,赵绯竟然还推拒了两下,又偷偷瞄了我好几眼察言观色,才抿下唇松了手。 等我接过玉简,他便眼睛亮亮地盯着我。 我心里发笑,用无相功在他身后加了条橘红色的狗狗尾巴,毛茸茸且蓬松的尾巴快速地摇晃着,毛发松松软软。 他意识到了什么,反手抓住了尾巴,惊讶地摸了摸,那摇摇晃晃的毛绒尾巴也是随着主人的心情一会儿僵一会儿抖。 尾巴尖却像是有自己的想法,摇得更欢快了,赵绯连忙用两掌将它合上,回头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 2. 我乐得收了“神通”,尾巴瞬间消失。 赵绯手心空空,偏头瞧我,捏了捏掌心,然后,慢慢地、试探般地靠近我。 他亲了亲我的脸颊。 亲了一口后就抬眼瞅瞅我,又过一会儿,蹭过来,等我颔首后,又亲了亲我的唇角。 我捧起赵绯的脸颊,他笑盈盈地任由我摆弄,还趁机用鼻尖蹭了我一下。 他黄金的额饰缀着金色的小流苏,晃着灿烂的流光,浅褐色的虹膜确有几分异域情调,面嫩却不淡颜,鼻梁立体高挺却不过分骨感,棱角处恰到好处的软润增添了少年意气。 赵绯的气质却是沉稳且温和的,像历尽世俗的老人,金丹大圆满的修为和战场的经历给了他几分不易察觉的自傲。 我哼道:“你怎么每次都喜欢让我一个姑娘家先做事?” 赵绯不管不顾地又仰头蹭我:“我喜欢你。” 我:“……” 他抱住了我,将我拉到了他的怀里,揉乱我的头发,温声道:“你真好,我好喜欢你啊。” “我好想给你送礼物,好想看见你开心的样子……”赵绯说。 我深沉道:“男人最好的礼物是元阳,你觉得呢?” 赵绯:“……” 3. 他清咳一声,无奈道:“你这么一提,倒像是我不解风情了。” 我眼前一亮:“那我们现在……” “滚出去。”扶贺传音入耳,语气冷淡,“别在我这里搞。” 我话锋一转:“去找个地方开房!” 赵绯轻轻“唔”了声,他现在贴我贴得很近,吐息跟在我耳旁没什么分别。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蹭蹭我,而我头发梳得不仔细,很多长碎发散在肩处,他时不时会轻轻扯一根拽一下,像寻求关注一样。 赵绯慢吞吞道:“那,去我洞府好不好?你可以先逛逛,我也有东西想给你……” 洞府有啥好逛的,又不是花水榭。 我一愣:“不会打扰到怜真长老么?” 赵绯:“问剑峰人很多,自从小楼控制不住神识外放后,师尊就基本不外放神识了。” 百岁金丹听起来很诱人,但修炼就是一个按部就班的过程,季今楼成丹那会儿经常会控制不住灵气和神识,完全掌控也花了他百年多的时间。 我开始神游,思维发散地问:“那他那时候算不算非礼了怜真长老啊……” “应该不算吧。我也被他神识撞过,”赵绯回想起来都要捂额头,说话带了点口音腔调,“脑瓜子嗡嗡的。” 所以这种口音到底是季今楼学赵绯还是季今楼传染给赵绯的啊! 4. 赵绯诚不欺我。 他的洞府,真的是用逛的。 也一下子解决了当初我为什么会找错地方的未解之谜。 他的洞府,在山里。 字面意思,山的,里面。 问剑峰的东侧是高耸陡峭的悬崖,崖面致密紧实,除了顶层层理结构堆积明显外,大半岩石几乎没有风化的痕迹。 悬崖中间有着一只巨大的石雕的狮子头,獠牙狰狞,一根牙齿就有我人那么大,鬃毛根根分明,模样栩栩如生,怒张的血盆大口通往洞府内部。 我收了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他?的,里面是个地宫。 金纱帷幕,雕墙通灯,烛火漫漫,通明光亮。宫内的摆设以大件为主,并不精巧,财大气粗展亮地摆着,角落侍奉的无脸傀儡也是披金缠纱,露出大块肌肤。 这风格,跟花水榭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我每走两步就心胆颤,越走腿越软,跟我在花水榭一把就薅个我三个月月俸起步的花草乱扔的豪气形成鲜明对比。 赵绯担心道:“你怎么了?” 我颤巍巍地扶住他:“没事,就是怀疑人生。”我按耐不住,用期盼的小眼神望着他,“你到底是哪里赚的钱?能不能带我一个?” 赵绯沉默片刻,投来一个爱莫能助的目光:“……这就要问腐朽的君主制度了。” 5. 我大惊失色:“原来你是皇子吗?!” 盛法之后十九州基本上由宗门制度取代君主制,保存君主制度的地方基本给人一种贫穷落后又弱小的影响,但没想到果然还是剥削民膏民脂最赚钱啊! “呃……可以这么说?”赵绯思考了一会儿,“但我其实已经登基了。” 我用我贫瘠的历史知识绞尽脑汁,最后,试探又难以置信地问:“北黎八大荒的……耻辱?” 北黎,目前保留君主制的最富饶的地方,富得流油,全都是矿。 自然条件极其丰富,有沙漠有海有绿洲有森林,被称为八大荒是因为存在“灵荒”现象,灵气都往灵矿走了导致修士能吸收的不多。 北黎给人的主要印象就是孤僻又孤傲,瞧不起咱仙门又苦又累还不赚钱,唯一羡慕的是青云谷人的免费医疗。 赵绯笑得无奈,点了点头。 6. 我震惊了。 “那你为什么会进合欢宗?” 天知道我们合欢宗虽然也是三大宗门之一,但是名气比不上真正的顶尖宗门玄清宗,口碑上比不上青云谷,比较拿得出手的就是宽松的氛围和富裕又消费主义的生活以及大家懂的都懂的那些东西。 赵绯:“咳……” 他的耳根微红,羞赧道:“合欢宗对男修的颜值要求比较高……” 我悟了。 他享受的就是被录取那一刻别的男人的羡慕嫉妒恨。 男人的攀比心,好可怕。 7. 扶贺在白露离开的那一刻就火急火燎地打开了四方通识,吃瓜的急切简直火烧眉毛,恨不得把神识伸到问剑峰去。 【[热][新]报!又有一名金丹元阳被斩了!白露真人战绩+1!】 1楼:浅吃一瓜,赵绯真人是怜真长老的大弟子,白露真人是扶贺真君的唯一真传,怜真长老和扶贺真君的关系大家有目共睹 2楼:我操世仇了吧,这俩结情缘他们师尊能同意? 扶贺只能说白露高兴就好,顺带用微薄的良心心疼了一下被玩弄在股掌之间的那两位。 8. 13楼:白露和季今楼关系也很差,三天一小吵五天一打架,执法堂抓他们都抓习惯了。这会儿白露居然和他大师兄在一起了,贵圈真乱 14楼:歪楼,季今楼前几天不是被破身了吗,有人知道是谁吗? 15楼:回楼上,已经被扒三天了,无人知晓 16楼:回楼上上,目前季今楼明面上关系网中除了问剑峰熟的只有白露(据说有姐妹已经去戳白露真人问情况了,但是白露真人说不知道) 17楼:回,我上次花灯宴路上看到季真人了,不知道他等谁 18楼:我花灯宴看见白露真人和赵绯真人约会了!去了同花馆,有钱人的快乐我等垃圾小修不懂。 …… 121楼:没人好奇白露这次是不是认真的吗? 122楼:白露真人风评不错的,典型走肾不走心,官宣情缘的还是第一次见,肯定是认真了吧 123楼:她不会要上岸吧?合欢宗妖女榜没她不行(哭)我真的觉得她很有潜力! 124楼:金丹的元阳诶……我们宗金丹还有元阳的好像就只有季今楼和赵绯了吧 125楼:回楼上,合欢宗处男本来就少,金丹的元阳实话实说我是最近才知道居然真的有,打破了我对男人的认知 126楼:回楼上上,都被斩了,没了 …… 关于白露官宣这件事,扶贺确实一开始是没预料到的。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那得逞后疯狂上扬的唇角和我他妈捡了大便宜了的得意,扶贺也要以为她是认真的了。 但是现在……他很憋屈。 他很想告诉她们没错睡了季今楼的就是白露,没错白露睡了赵绯也不会负责的! 他的徒弟! 真给他长脸! 有瓜不能说,扶贺很痛苦。 9. 刷了好久的四方通识,扶贺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闹得这么大……季今楼不会还没发现吧? 爆料的帖子在编辑中他输了又删,删了又输入,当年扶贺上战场都没有这么揪心过。 下一秒,他看见了一个新发的帖子。 【[爆][新]翻了在花灯宴银月湖的留影,角落里好像是白露真人,有人看得清送她花灯的是谁吗?】 1楼:匿名了,好像不是赵绯……? 大师兄的青涩第一次,调教中~!(bg女强势) 我对外界的风云变幻一无所知,沉迷于赵绯带来的温香软玉之中。 我枕在他的膝上,为了避免膈到我,他还轻手轻脚地解下玉佩和禁步,一是玄色翡翠圆环镶金亭,一是淡紫猫眼石扣银丝流苏。那浅银色的流苏纤长,拂过玉手,相得益彰。 我躺在他的大腿处,抓过他的手把玩。 赵绯是法修,手掌上没有那么多茧,灵气滋养下,肌肤细腻有光泽。 赵绯的眼里闪烁着狡黠的笑意,任由我玩弄了一会儿后,猛地攥住了我的手,拉至唇边亲了一下。 他亲完,还偷看了我一眼,不由自主地抿了唇,似乎有几分紧张。 我失笑:“你这是在干嘛?” 赵绯“哎”了一声,微侧过脸歪着头贴了贴我的手掌,也不怕露怯,笑道:“我学了一点技巧嘛,说这样会让姑娘心动……” 我哈哈道:“那你不用学了,我一直都很为你心动的!” 我捏了捏他的脸颊,收回手,又抱住了他的腰身。 赵绯轻轻“唔”了声,垂着眼睫,被我轻易地压到在床榻上。 他浅浅地瞧了我,在我靠近时,他移开目光,缓缓地闭上眼睛。 我们的呼吸交缠,却隔了一指的距离,我低着眉眼端详起他的相貌,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 细密的吐息下,赵绯紧闭的眼睫微颤起来,我感觉到他悄悄揪住了我的衣角,力道极轻地一牵,似提醒又似邀迎。 我吻上了他的唇。 唇齿相触之时,我的腰身一重,赵绯一手搂住了我的腰,一手放在了我的后脑处,用一种宣示占有欲的方式将我圈在了他的怀抱中。 他微扬起脸,迎合着我的亲吻。 赵绯的吻技很青涩,启唇的时候任我侵入,舌尖追随着我的舌身,湿软缠人,他的呼吸有些紊乱了,喘息渐重,手臂上的力道轻了许多。 他的腿轻轻抬起,缠吻间掀了眼帘,泄出几丝黏腻软化的眸光,足尖反绞住我的小腿,身子一点点往我身上挂,金属质感的靴皮贴在了我的肌肤上,触感冰凉。 但他的身子温暖,吐息灼热。 我勾唇,先一步退开。 赵绯睁开双眼,浅褐色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我,我看见他喉结滚动,下一秒,追上来主动咬在了我的唇瓣上。 他的手搭在了我的腰侧,啃咬从轻嗫到快将我吞下去的狠厉,眸色浅棕清沥,却逼得我唇瓣上传来麻痒的刺痛感。 好凶的狗狗。 我抬手抚摸他的额饰,黄金流苏质软,我用力一捏就将其掰弯,掌侧蹭到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赵绯唤道:“白露……” “嗯?” 鲜红灼色的舌尖舔过我略微红肿的唇瓣,他温和地讨要我的注意:“专心一点……” 我转而屈起指节,端起他的下颔。 赵绯如宝玉般剔透的肌肤白皙中不见血丝,浓颜圆颊,此时红得彩霞遍布,面若桃花,偏稚嫩的容颜露出老成的纵容与无奈,开合的红唇却勾着诱人的情欲。 我的拇指摩挲起了他的下唇,赵绯低了低眼眸,又弯起月牙眼笑着看我。 “你想要我专心做什么?” “……唔……”他无意识地轻咬下唇,白齿却触碰到了我的指尖,立即望了望我。 期待着被我逼迫说出些荤话来,又渴求着我的温存。 赵绯用一种逆来顺受的姿态,低声说:“亲我……” 我只注意到了他的舌尖。 鲜艳的血色、惹人的猩红,我伸手,用两指掐住了他的舌身,夹在指间,硬生生将他的舌头拉出了口腔。 “唔!” 赵绯猝不及防,眼角激出了几分湿意,却顺从地吐出了舌,同时张开了嘴。 我笑了一声:“师兄,你的样子好贱啊。” 赵绯的眼睫又是簇簇一抖,肩脖处的肌肉显然地紧绷,他仰起脖颈,又将口腔张地更大了些。 我将他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停下蹂躏他的红舌,又抬手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赵绯没有躲开,而是让那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了他脸颊上。 清脆的声响过后,他的面颊浮起伤红,垂首不语,手心在我的腰间蹭了两下,慢慢地起身,又缓缓地跪坐在了我的面前。 “把衣服脱了。”我命令道。 赵绯轻声:“好。” 他莫约是想模仿那些春宫图里解衣服的方式,但运用地不太纯熟,时疾时缓,也磨磨蹭蹭地将衣物脱了。 当脱去亵裤时,赵绯又流露出几分羞赧,唤了一声:“白露……” 我瞧着他身下已经挺立的物件,连宽大的亵裤都遮挡不住,起了性致:“叫主人。” 赵绯有些难堪地抿了抿唇,指尖停留在绳结处,最后,他安静地解开亵裤,耳根通红,裸露酮体。 他身上的首饰并没有取下,黄金猫眼石的额饰和琳琅耳挂不能压住他容貌一分一毫,金银制成的长命锁戴在脖颈处,既衬托着人脆弱精致的锁骨,又彰显他不俗的身份。 不习惯这样的暴露,赵绯慢慢地跪在了地面上,遮掩部分,铺满地宫的素白长绒毯被压出一个凹陷。 赵绯停留在了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身躯也是白皙纤细的,法修的肌肉并不夸张,但躯体的韧度和力量也蕴含在了那层薄肌中。 “过来吧,帮我的衣服解了。” 闻言,赵绯跪行着到了我的面前。 我挑了挑眉,没想到他会一路……爬过来。 他把我的衣服褪下,却根本不敢多看几眼,目光流转,又有着对喜欢的人时特有的害羞。 赵绯显然是在克制这种害羞,也在克制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紧张,但除了对情事的青涩外,他还眉眼耐不住地弯弯笑笑。 他趴在了我的膝盖上,手腕上的金镯金钏叮叮咚咚,抬着眼,指尖戳戳我的大腿肉,声音很小:“白露师妹……你要教教我呀。” 我分开了腿,用手拨开我的阴唇,指尖抵着阴蒂:“舔这里,等我高潮了你就可以插进来了。” 赵绯呼吸一窒。 他羞得根本不敢多看两眼,却又忍不住去看,故作镇定地说了声好,而指尖却已经开始轻微地颤抖。 他慢慢靠近,学着用手分开我的阴唇,试探着伸出舌尖,舔了舔我的阴蒂。 我当即身子一颤,双腿环住了他的脖颈。 赵绯像得到了反馈,硬着舌身舔了起来,一开始舔地用力,力道极重,钝感的摩擦刺激着我的阴蒂,快感密集又磨人。 酥酥麻麻的快意掺着痒,我的双腿交缠在一起,大腿不由自主地紧闭,推着赵绯往里。 他抬起眼眸,浅色的眼瞳似琉璃清透,一边取悦着我,一边关注我的神情。 我面色潮红,下一刻,赵绯轻歪了下头,含住已经肿胀起来的阴蒂,抿在唇间,尝试着吮吸。 “嗯……哈!” 快感从脊髓处直冲头皮,我的脚趾蜷缩起来,一种失控的坠落感笼罩着我,我的身子曲起,弓身扯住了赵绯的头发,将他的发丝扯的一团糟。 一股暖流从下身流出,高潮后双腿痉挛片刻,我颤抖着松开扯赵绯的手,转瞬间就被他拉到了怀里。 他惊讶又新奇地观察着我,顺着我的脊背抚摸轻拍。 我很快平复了呼吸,嗓音略哑:“进来。” 挺立的阴茎在我的穴口处蹭了两下,不一会儿就找到位置插了进去。高潮后不断收缩的穴肉紧致,赵绯耐心地一点点插入,慢慢将那种空虚感填满。 他闷哼一声,双目有片刻失神:“啊……” 在我的默许下,赵绯本能地压住了我,将脸埋在了我的颈窝处蹭蹭,一下又一下地亲我的肩膀,下身堵在我的阴道里滑动着抽插,速度不快,估计也是小心翼翼的,每深入一次就会发出一声浅浅的低吟。 赵绯额角又湿了,汗水濡在发丝之间,温软紧致的肉穴包裹着他的阴茎,本就是初尝情事,他几乎要在这种快感下不知所措。 他又抱我抱得紧了一些,咕啾咕啾的水声弥散在空气里。 我觉得差不多了,运起合欢诀,灵气顺着我们交合的地方进入他的内府,打算等他射精的时候将元阳引入我的体内。 赵绯却忽然停下,正对着我的视线。 我看着眼前容华盛世的男人眼尾染上欲望,却又极其小心地亲了下我的唇角,嗓音低哑,问道:“你不舒服么?” 我微愣。 赵绯:“啊,你果然没有爽。”他有些委屈,“你不教我么?” 他眉心微蹙,第一次对我提出要求:“你教教我,我以后也可以更让你满意一些呀。” 我心说,哪有什么以后。 拿到元阳后顶多再让你睡几下,再找个由头分手罢了。 但我现在还没拿到,自然耐着性子胡说:“你快点用力点吧。” 赵绯重新展颜,照着我的说法加快了速度,学着九浅一深,亲吻我的双乳,一只含在嘴里舔舐,一只用手捏揉搓圆。 我本来想装作很爽的样子,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我可以把你当炉鼎么?”我问。 赵绯顿了顿,笑道:“好啊。” 我用合欢诀引导着我们之间的灵气,金丹大圆满的单火灵根引来氤氲的灵火,纳入我体内时舒畅又快意,那种满足感远超过肉体。 被强行抽走灵气的感觉并不好受,赵绯的身体体温升高,轻轻地哼哼,撒娇般地粘我,被我用交缠的吻安抚。 “哈……” 在一种昏沉的热意下,阴茎处的肉穴收缩,白浊喷射在了我的身体里。 引来的元阳和灵气爆发,像巨浪般瞬间带来剧烈的快感,眨眼间吞没了我,我发出一声尖叫,死死地咬住赵绯的肩膀,蜜液潮水般涌出,又被阴茎堵在了穴口。 赵绯将阴茎抽了出来,乳白色的精液和透明的蜜液混合在一起,打湿了床单。 “我喜欢你……” 赵绯顺着我的头发摸摸,低头和我贴了贴额头,眼里的浓情蜜意皆化作柔和的笑意。 “你以后要多亲亲我啊……” 谁要对他负责到结为道侣啊!!! 1. 我穿好衣服躺平,拿起玉简事后娱乐,就注意到了一个帖子。 【[爆][新]翻了在花灯宴银月湖的留影,角落里好像是白露真人,有人看得清送她花灯的是谁吗?】 …… 13楼:我也匿名了。补一句,不是赵长老,赵长老一直在同花馆 14楼:咱不敢问咱也不敢说[抱拳] 15楼:这个时间管理……白露真人有胆色[抱拳] 16楼:说一句公道话,我在合欢宗三百多年了,以前花灯宴收到花灯都会收的,不一定是脚踏多条船! 17楼:附议,我才练气我也不敢拒绝[哭] …… 28楼:这么乌漆嘛黑看屁啊,搞不好对面是个女的,我就收我姐妹的花灯 29楼:管他是谁,官配已经是赵长老了,败犬退散 2. 我盯着那个“败犬”,乐得笑出了声,捧着玉简边笑边打滚。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擦败犬季今楼,老娘这辈子都值了! 不小心滚到了赵绯身边,被他捞到怀里挠了挠下巴。 我仰起头,下一秒意识到不对,一巴掌把他手给拍了:“你他爹的挠狗呢?” 赵绯不慌不忙地凑过来瞧我的玉简,笑道:“你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我的神识自然比他闲适时的动作快,火速退了这个帖子翻了隔壁黄色色情的短视频留影。 “我看小黄片呢。” 赵绯:“……诶?!” 他抿了抿唇,露出了几分委屈的神色,嗔着面上那点餍足的和初尝情事后的媚态,轻咬一口我的耳垂。 他在我耳畔处软着声道:“师妹,你看我,好不好?” 我敷衍地亲了亲赵绯的唇角,他立刻就勾起唇角半眯起眼,额头也贴过来蹭蹭。 我当即拦住,敲了下他的额饰:“诶,这个,疼。” “啊,抱歉。” 赵绯眨眨眼,抬手捂住那物件,用手背靠了靠我。 ……干嘛一直看着我啊! 我很想让他把眼珠子挪开,转移了话题,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你之前说想送我的东西呢?” 男人画饼给我死。 3. 赵绯恋恋不舍地起身,他是干柴烈火如新婚,恨不得变身八爪鱼把我团住。 不得不说,他被我当炉鼎用了两次还这么精力旺盛地当舔狗,不愧是我睡过修为最高的修士。 他从灵戒中取出一个制作精巧的银镯,三股镂空缠丝,中央镶嵌了一颗血红色的粒珠。 灵气喷薄之感从那颗珠子上散发,我灵府内的灵根仿佛被唤醒,火灵气顺着筋脉隐隐地进行着小周天。 我毫不掩饰惊讶之情:“这是个好东西啊……” 赵绯将银镯慢慢地戴在我手腕上,笑吟吟道:“这是伏火珠。” 我引着灵气往伏火珠上汇入,刹那间,我身上的火灵气被筛下,尽数汇聚到了那颗珠子上,仿佛在我在我的身上形成了第二个金丹。 而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我是水木火三灵根,其中火灵根最粗,也是我平时使用的最多的。 而纤细的水灵根在水火相克的情况下,往往不能稳定地释放出灵气。 伏火珠的存在切切实实地帮助了我使用水系法术,能更好地让我灵府内水火灵气切换更加顺畅,相当于双卡双持。 听我说谢谢你!我超级感动:“你还是第一个送我这么好的东西的男人!我爱你!” 赵绯莞尔…… 但是我很诚实,所以很快改了口:“扶贺除外。” 赵绯失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嗯嗯,那我要努力了。” 4. 我美滋滋地回到小竹楼,门口的空气里漂浮着一段字句“你师尊召见”。 我切了声,也用无相功的功法凝了一段,用一条直线把那句话划掉,修正为“扶贺求见”。 过了一会儿,下面又多了一句“傻逼玩意儿滚进来”。 我:“嗻。” 5. 这家伙又在喂鱼,不咸不淡地瞥我一眼:“睡了?” 我风流倜傥地狠狠一撩头发,翘起了我秀美的小拇指,走路轻飘飘带风:“嗯哼——” 扶贺被贱到了。 他抓住我的小拇指一拉就把我拽到了长椅上,拿出玉简给我指:“你看这个。” 我瞅了,不就是我刚才看到的帖子吗:“季今楼呗,还能跟谁?” 扶贺意味深长地说:“这个留影很妙啊。” 我:“嘎哈?” 他将图放大,停留在了那个花灯上,似笑非笑:“你熟悉不熟悉啊。” 我:“……” 熟悉,太熟悉了。 “跟某人送我的,”扶贺指尖轻叩玉简,悠悠道,“不能说是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啊。” 我:“……” 和赵绯的分手日程推后了。 6. 我静若鹌鹑,老实地抱着腿缩起来,一副害怕的样子倒在了椅子上。 扶贺冷笑,取出烟杆敲我的头:“耍我?” 我死猪不怕开水烫,他的烟壶还没敲到我头上我就开始瑟瑟发抖配上惨叫:“开始了开始了!虐待徒弟了!” 扶贺气不打一处来:“我感谢你这么抬举我!” “不用谢!”我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给点阳光就灿烂,停下惨叫乐颠颠地说,“我一定会努力为您养老送终哒!” 这句话在修真界不亚于跟九十九岁的寿星说祝您长命百岁,一言蔽之贼鸡巴晦气。 扶贺那根烟杆终于结结实实地敲了我一个脑瓜崩,怒气冲冲道:“我看你这傻缺样都活不过我!” 我努了努嘴,小声嘀咕道:“我已经在努力修炼了嘛……” 扶贺:“……” 以金丹初期的修为连斩两个金丹元阳,确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不得不夸一声天赋异禀。 眨巴眨巴眼后,我用脑袋顶了顶他的烟杆:“别生气了嘛,过几天您生辰我给您送礼物哦。” 扶贺脸色稍霁,扭过脸,半晌,又睨来一眼,对我冷冰冰地呵了声。 7. 我和师尊各干各的。 我给张含水报喜。 【我一生作恶多端】:宝!俺睡到了哈哈哈! 【张含水】:恭喜恭喜恭喜!沾沾喜气!! 【我一生作恶多端】:么么么么么么么亲死你!啥时候有空请你吃大餐我滴宝贝! 【张含水】:我都有空啊!早就期待我们的二人世界了! 【张含水】:给你带小甜点哦 【我一生作恶多端】:呜呜你真好,我偷男人的灵石养你!!! 唉,这次对赵绯骗身骗钱有没有骗钱不知道,让对方大出血了,饶是我也有点良心微痛。 【张含水】:你这话就不对了,拿男人的灵石怎么能叫偷呢 【张含水】:这叫恩赐。 我大彻大悟,在此等思想境界上还是不如她。 没错。 我没有错。 女人,是不会错的;错的,永远是男人。怪男人他自己不自爱,不检点,不守男德。 8. 我跟张含水约好时间地点,之后就开始没事干,修炼的事情不急,因为我今天已经“修炼”过了。 再看季今楼还给我留了消息。 【挂逼氪金佬】:你跟大师兄相处得怎么样? 我有点疑惑。 按道理来说他每次都能秒回我应该也是个灵网上瘾的,怎么现在还没来骂我欺骗他感情? 是他不识字还是……哦。 我觉得我猜中了真相,他是在阴阳怪气我。 因为我不要脸,所以我最不怕阴阳怪气。 【我一生作恶多端】:就是你想的那样啊 【我一生作恶多端】:我就是这样的女子! 不服就来干!我摩拳擦掌,正想试试新到的伏火珠的效果。 他肯定要被气炸了,这几天还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等他幡然醒悟就会发现一日生情对象还是我这件事情有多傻逼,绝对是他此生的污点哈哈哈哈哈哈! 【挂逼氪金佬】:那就好。 【挂逼氪金佬】:不过相处不来也没关系,我对你的感情是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别人置喙。 我傻了。 我冷静一下……骟的,他不会是茶艺精进了吧,一招怀柔骗我放松警惕? 9. 我将季今楼暂且搁置,抓耳挠腮地想找点事情干,就听见扶贺很放肆地大笑。 最近发现一件事,老年人,嗯,特指元婴,用玉简的时候更喜欢语音。 所以我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清冷的女音:“白露和赵绯?” 怜真长老诶。 我竖起耳朵。 扶贺大笑三声,畅爽和得意感从他悠然吐烟的姿态中可窥见七分。 “就是你想的那样。” 扶贺语调懒懒,属于全合欢宗找不出第二个人比他更贱的了。 我:“……”日,好耳熟。 对面沉默片刻,又发来语音:“当真如此?我看白露不像这样的姑娘。” 扶贺回头看我,啧啧地摇头,唇角疯狂上扬:“你还挺会装的啊,我的徒弟还是像我。” 他清咳一声,也发了语音回复,故作矜持和毫不在意,务必要体现洒脱与渣里渣气:“她就是这样的女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慌。 10. 对面又是良久的沉默,扶贺这个老阴货已经爽地开始摸我的头发了,看来我在这个方面还是很光宗耀祖的。 就是我很想拍死把我当狗撸的,但我不敢也做不到。 “既然如此,”怜真语气也郑重许多,“我会通知问剑峰的弟子为白露准备礼物。” 扶贺:? 我:? 怜真道:“结为道侣一事,哪怕是在合欢宗,也应当慎重。” —— 赵绯走入峰顶,哪怕可以御剑而行,为表示敬意,他们作弟子的也一向徒步上山。 怜真的洞府极为简朴,一山洞一剑架一蒲团而已。问剑峰高挺崎岖,哪怕是在潮湿温暖的九重莲也覆盖了一层薄雪。 她早早察觉赵绯的到来:“何事?” 赵绯行礼:“弟子有一事,向师尊禀报。” 怜真颔首:“说。” 虑及师尊与扶贺的龃龉,赵绯撩跑而跪,温和道:“弟子与扶贺真君座下白露真人私定情缘,望师尊惩罚。” 怜真:“。” 她是一个很保守的从初法时代过来的女人,勉强听懂了“私定情缘”。 呃。 这是私定终身的意思? 她定了定目,这个徒弟是她带的最久的,平时也不让自己操心,一日为师终身为母,这是想让她帮忙主持婚事,又怕扶贺针对吧。 怜真虽厌世俗麻烦,但也不至于冷血无情,便微微颔首:“退下吧。” 强要了你,是我不对。 1. 我和扶贺面面相觑,都在互相的眼里看出了茫然和不可置信。 扶贺勃然大怒,一个扬手就要把玉简扔了,我赶忙战战兢兢地给他接住,毕竟他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还是我的钱。 扶贺想也想不通,笃定是问剑峰有病,身子一侧,讥讽道:“不过是一场鱼水之欢,就要谈婚论嫁,自跌身价了!” 我却若有所思:“其实只要能赚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骗婚性质了,而且也不知道问剑峰的意思是成亲还是结道侣。 扶贺冷冷看我一眼:“你想也别想。” 我心底一惊,下意识地抬眸,触及他那冰冷若寒霜的视线,脊背发有些凉。 我不敢此刻触他霉头,做出低眉顺眼的姿态,就听他轻笑一声,语调低缓,吐字清晰地重复了一句: “白露,你想也别想。” 2. 扶贺回绝了怜真的提议,但是等他心情平复正式拒绝,已经过去了很久。 怜真没觉得扶贺会拒绝,她和扶贺的矛盾牵扯不到徒弟的婚姻上。 她更是一个做事干脆利落的性子,发完消息就传音给了峰中弟子,然后安安静静地继续修炼。 等她出定看见扶贺的消息,还有些惊讶他会拒绝。 怜真心中嗤笑扶贺越活越回去,居然还拿乔,仗着长辈的身份棒打鸳鸯。 她回复道:“那也是他们的事,轮不到你管。” 3. 我大怂特怂,怂巴巴地点头,挨上前抱住扶贺。 他的衣衫经年不整,露出圆滑白皙的肩头,连接着瘦削分明的锁骨,玄衣紫袍半遮半掩,总有几分风尘。 我便将脸虚虚地搭在他的前襟,肌肤冰凉,示好地贴贴,吸气间还能闻到点草木熏香。 然后我就听见了怜真长老的话。她很成功地激怒了师尊——刚刚被我挽救的玉简又双叒叕退休了。 扶贺显然直接放弃了和怜真进行交涉,冤有头债有主地把我狠狠敲打了一遍,丝毫不顾及我这么可爱的徒弟的撒娇。 唉。 扶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我不是被供的白菜而是那头猪。 反应这么大,真的很给人一种“你月薪百万又如何,我徒弟是公务员”的既视感啊! 4. 扶贺自己毁了玉简,转头就开始监视我。 分明他用神识就可以知道我在做什么,愣是神情莫辨地坐在我身边盯我的玉简。 我有点尴尬,主要当着师尊的面聊骚的事情虽然我不是没做过,但人与人之间是需要一点遮羞布的…… 打开灵犀,赵绯果然给我发了消息。 【赵绯】:师尊是不是找扶贺真君说了什么不妙的事情? 他给我发了一个我常用的猫猫探头的表情包,我觉得还有点可爱的。 扶贺扫一眼,先是不置可否,随后冷哼一声,语气冷飕飕地嘲讽:“怎么了,还能把我吓死?” 【我一生作恶多端】:怜真长老说你要跟我提亲啦(对手手) 扶贺:“恶心。” 我用手肘捅他,恼羞成怒:“闭嘴吧你!我聊骚的事情你少管。” 【赵绯】:唔 【赵绯】:师尊也太急了 他居然还真有这个想法啊! 我赶紧找机会打消他的念头。 【我一生作恶多端】:我师尊不太能接受我嫁人啦 【赵绯】:诶,可以理解的 【赵绯】:嫁娶本就有夫贵妻轻的意思,换位思考,我也不愿意你受委屈的呀 他察觉到我并不打算这么快定下,很善解人意地道歉。 【赵绯】:给你添麻烦了,我已经跟师妹师弟们解释过啦 嫁娶不被天道承认,但更被世俗接受,简单来说就是残留的封建制度,程序就是世俗的那套。 而结为道侣受天道承认,限制极少,只要双方自愿,也不局限于情欲,合欢宗的道侣就更多是姐妹贴贴。 也有很多地方是两个方式结合。 扶贺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反扣住我的手,力道不容置喙地将其移开,瞥了眼玉简:“轮得到他来换位思考本座么?” “道侣也不行。”扶贺冷漠地补充。 5. 那边赵绯见我好久没回消息,悄悄地发来一句“爱你”,又迅速撤回。 我假装没看见,不然我肯定要回他一个“爱”。 【我一生作恶多端】:解释过就好啦,么么 【赵绯】:唔 【赵绯】:谢谢你的亲亲 扶贺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拧起柳眉,握着我手的力道扭曲。 我抽出手,侧过身子摁他眉心,吐槽道:“第一次发现你这么舍不得我。” 扶贺闭了闭眼,任由我揉了两下,随后拍开我的手,自顾自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评价道:“是你眼光都不行。” 我怒! 扶贺轻而易举地捂住了我的嘴,弄得我会咬人似的:“你不就喜欢少年气的、干净又被动的吗。” 他忽然一顿,察觉了什么,笑了一声:“季今楼在你的小破竹楼外面等着呢。” 说完,他的假笑尽收,一抬袖—— 我飞了出去。 当着季今楼的面。 6. 季今楼有些惊讶,快步上前张开了双臂,将我结结实实地接在怀里。 我懵了,整个人被横抱着,便下意识地抱着了季今楼的脖子。 他低头看了眼我,对上我的目光,耳根红了几分,神情却没什么变化,只挑了挑眉,道:“你又惹到你师尊了?” 我不懂。 季今楼这表现不合常理啊? 他怎么还抱我? 他啥时候被我耍了还脾气这么好? 他的初夜和初吻都被我骗了诶! 我按耐住疑惑,秉承敌不动我不动的宗旨,尬笑两声,眼神示意他放我下去:“扶贺老年痴……啊呸更年期嘛。” 季今楼垂眸瞧着我,突然轻笑着颔首,将我放了下来。 “你的小竹楼还不让我进呢?”他抬手叩了叩门扉,语气平平,举起手,很认真地提建议道,“起码给我个坐的地儿啊。” 我盯着他,随即也放了个蒲团在地上:“你坐吧。” 反正都是杂草和石板,又不脏。 他欣然接受,随意地曲腿坐下,手肘搭着膝盖:“今天师尊给我传音,让我准备好给你和大师兄的成亲礼物。” “我本来还以为听错了,然后大师兄传音过来道歉,说师尊搞错了。” 我:“……所以?” 山雨欲来是吧? 7. “我师兄是很含蓄的那种人,师尊又很愣,他们交流起来经常出问题。你刚见完他,他就去找师尊说亲事有关的事情……” 他微微撇过头,朝一边的小竹楼掩耳盗铃地看,清咳几声,耳根很不适地更红了些。 “这种事情,”季今楼音量放大,神色无奈,“你总要先跟我说让我有个准备吧……我师兄总爱瞎操心。” 他竟然以为赵绯是来帮他说亲的。 8.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不看四方通识的么?” 季今楼一怔,面上含着几分笑:“怎么了?”他随手取了玉简,还没开,仰起头又取笑我,“八卦少跟不熟的人说,上次都有人跟我骂你八婆。” 心头有些异样,我低了低头,声音也虚了很多,最后,自暴自弃道:“反正你看完,要杀要剐随你便。” 9. 季今楼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挑眉瞅我两下,一脸“又做什么坏事了”的从容。 他往玉简注入灵气,指尖划过玉面。 从我的角度看不到他玉简上显示了什么,但能看见他那风轻云淡的俊秀面容,桃花眼盈着纵容笑意,骤然见,他瞳孔一缩。 季今楼的神情凝固了,所有的神态收敛,瞬间变作了面无表情。 他的目光定住,下翻着四方通识,扣着玉简的指节却开始微微泛白。 他张了张口,面上还算得体,并没有失态:“我不明白……” “你和我师兄,”季今楼的语句放缓了些许,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艰涩,却被掩藏在平静的面皮下,“是什么时候?” “五十年前,我跟他在灵犀上认识。”我说,“最近是在九重莲里刚见面。” “……” 季今楼无话可说地缄默良久,我听见了他极轻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忽然抬手掩了下眉眼。 良久,他猛地抬眼,直直地看着我。 那双写意洒脱的眉眼如墨画铺纸,被某种尖锐的情感撕碎,掀起的纸皮下是空茫的晦色,又掺着星星点点的湿意。 一字一句,尾音几分稀碎的气音:“为什么?” “那日迷奸你,是我错了。我走错了房间,没想到会是你。”我避开他的目光,“至于之后,是怕你告发我。” “……” 季今楼站起身。 他的道袍上沾了许多杂草残渣,枯草蜷缩成一小团黏在衣袂上,倏然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走得不快,甚至趔趄蹒跚。 10. 我目送他离开,双手十指交叉,忐忑不安了起来。 这次摊牌,执法堂那边已经找不到证据,若是季今楼要闹,或者告诉赵绯,我也可以顺理成章地跟赵绯分手。 我清楚地认识到了一点。 问剑峰的人,就是合欢宗的异类。 季今楼和赵绯居然在合欢宗找真情,对象还是修炼合欢诀的我——如今我已经元阳到手,情债,我喜欢钱货两讫。 伏火珠我不会还,但扶贺那里也不是没有同等的好东西跟他交换。 至于季今楼,是仇是怨是陌路,也应该及时止损。 又翻车又翻车又翻车 1. 这档子事儿太糟心了,我打算当几天的乌龟,缩到乌龟壳里摆烂,等季今楼和赵绯商量好怎么对付我。 我又不是料事如神,只能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再动。 我回到小竹楼,恹恹地抱着被子,想着如果实在太麻烦我就直接当缩头乌龟躲扶贺身后了,该赔赔该道歉道歉,还能杀了我咋滴。 做人嘛,且怂且珍惜。 所以我目前的方法是:一、冷处理季今楼,他爱咋咋我躺平挨打;二、冷处理赵绯让他自己主动提分手,冷暴力不可耻也贼好用。 有了行动方针,我安下心来,开始炼化元阳修炼。 2. 出定已是深夜,我佩服我强大的心理素质,一时间有了种自己是卷王的错觉,然后发现这个不是错觉。 论,修行合欢诀的女修,谁有我效率高? 哈哈哈哈! 我得意一阵,揪着我的小被子打滚。我的小床就在竹楼的窗户旁,这会儿就注意到了栅栏外面的人影。 好歹也是金丹,自然不受夜色限制,但我还是亮了屋内的灯,柔和的光芒照亮了这简单朴素的小竹楼。 我打开门,快步跑到栅栏前:“师尊!你怎么来了?” 扶贺伫立在木门外,观察上面写着不雅词汇木牌,整个人笼罩在一层云翳中,月色不入无相峰,红眼银蛇盘曲圆饼状耳饰衬着那张妩艳的容颜,在摄心夺魄的勾魂间添了几分如同被毒蛇窥伺的危险气息。 我的眼神很自作主张地往下挪移,从胸口处的白玉肌肤,再慢慢地往下……随后我啪的一巴掌扇了自己。 扶贺被我惊了一下,诧异地看过来:“不就是和季今楼摊牌了,你至于这么歉疚么?” 我差点噎死,干巴巴地笑了笑,搓搓手,很恭敬地说:“没,师尊,您想多了师尊。” 扶贺:“……”感觉更严重了。 3. 我试图用我三百年没用过的最顶级的谦卑姿态来把我从空虚寂寞冷中唤醒。 斩了两个金丹元阳后我已经膨胀了,失去了进取心,但我坚定了信念,现在应该向元婴冲刺,但不是对着扶贺冲刺! “师尊,您有事么?”我说,“您应该传唤我来花水榭拜见,徒儿何德何能能让您亲自前往?” 扶贺绷不住了,这个老阴货的脸上难得流露出几分怜惜,完了,徒弟傻了。 他本来只想安慰她一下,现在发现她状态不太对,看来得留院观察。 微扬了下眉尾,扶贺推开木门,径直朝我的小竹楼走去。 我大惊失色,满脑子就是我的圣地要被玷污了,伸出手想阻止却只能望向他的背影。 对师尊的敬重让我咽下了骂人的话,对“有屌不得入内”的坚守让我开口: “师尊,万万不可自宫啊——!!” 4. 扶贺顿足:“?” 我:“……” 我麻溜上前为他开了竹门,里面小得可怜,只有一张床和一张长桌,桌子上随便堆砌着话本子,墙上贴了许多可可爱爱的猫狗图,还在角落里挂了好多剁手节买的美丽废物风铃。 扶贺坐在了我的床榻沿边儿,指尖一转,烟杆儿凭空出现,沉吟片刻:“白露,人要有理想,要朝前看。” 我盯着他屁股底下的床垫,思考起今天晚上我睡哪儿。 “嗯嗯,您说的对。”我敷衍。 烟壶闪过一缕烟丝,暗火燃烧,千金难买的蕴灵膏被点燃。 扶贺用另一只手的指尖拨开灵雾:“过去的就过去了,金丹不去,元婴不来。” 我觉得他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你倒是给我介绍个元婴啊!” 扶贺直白道:“我给你介绍了,但人家有没有元阳我又不知道。”他嗤笑一声,意有所指,“到时候元阳没有,还惹一身腥。” 我乖乖提问:“元婴也要讲道理吧?” 扶贺瞥我一眼:“你会跟蚂蚁讲道理么。” 我服气了。 正因为我是金丹所以才有金丹跟我谈恋爱,同理可得等我元婴了就可以睡元婴真君了。 可以。 不知道寿元和瓶颈哪个先没呢。 5. 扶贺简单地安慰了下我后就回去当咸鱼了,让我坚信他会帮我解决我的那些自作自受啊呸烂桃花。 我送他离开,随后联系张含水深夜烧烤来一套。 九重天没有城管,摆地摊也无所谓,我拉她点了份豪华双人套餐,实现骨肉相连自由。 随便找个了地方坐了,小吃一条街人山人海的,能有个凳子桌子就是会员待遇了。 张含水知道我摊牌的事儿,忍不住问我:“白露,你实话实说,你更喜欢哪个?” 我不假思索:“哪个都不!” 张含水:“诶哟就比较一下,没说一定要对谁要死要活的嘛。” 我沉吟片刻,想到了我作为合欢宗修合欢诀的在习妖女,此生具有一个不灭的信仰。 那就是—— 睡!化!神! 我举起我的玉简,打开,点亮,将我百年不换的锁屏堂堂正正地摆给她看。 “这,就是我的真爱!” 我拿起玉简狂亲两口:“我,白露,此生对他至死不渝!” 周遭突然一阵寂静。 6. 【[热][新]深夜大瓜,白露真人真爱暴露!】 1楼:不说了,上留影视频。 2楼:@长河落日圆 3楼:大家千万不要艾特赵绯真人啊@长河落日圆 4楼:只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才会@长河落日圆 5楼:虽然赵长老的马甲是@长河落日圆 ,但是大家千万不要随便打扰@长河落日圆 ,因为@长河落日圆 是很忙的! …… 23楼:虽然但是,没有人觉得那个锁屏很眼熟吗 24楼:大家好,人在青云谷,刚下妙春堂,该画像刻进灵府 25楼:这是从历史书上抠下来的吗…… 26楼:跟襄云道君不能说是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27楼:惊雀剑,襄云君。三仙首之一,青云谷第二代宗主现已退休的化神老祖,目前无任何绯闻(流口水)(尖叫)没有哪个合欢宗的女修的梦中情人不是他!没有! 28楼:青云谷的灵台动了,合欢宗女修的灵台也动了 29楼:嘿嘿,道君,嘿嘿嘿,化神道君,嘿嘿,老祖,嘿嘿嘿,干死我 30楼:回楼上,我是青云谷的,我想问,合欢宗女修们,世界上已经没有你们在乎的人了吗? 31楼:回楼上,我是男的 …… 114楼【长河落日圆】:诶? 115楼【长河落日圆】:谢谢关心 116楼【长河落日圆】:我会告诉她我吃醋了的,希望她可以认真哄我。 117楼:草 118楼:草 119楼:楼主说小丑竟是我自己 120楼:把狗骗进来杀是吧 7. 我和张含水开始从窃窃私语变成高谈阔论,之前那一瞬间的寂静只是我们心中的一个小插曲。 只要是群体生活过的人都知道,总会那么有几次,大家都莫名其妙地安静下来。 作为有修为在身的修士,我们显然没有吃饱这个概念,只有炫腻了和没钱了。 突然,张含水的烧烤签子指向我身后,言语震惊又惊喜:“宝!好大一个帅哥!!异域猫咪少年风!!” 我直接斯哈斯哈地回头,元阳睡够了是时候追求肉体的快乐了—— 赵绯笑意清浅,滢滢珠宝粹点光,举步优雅轻盈,皮靴金底,俊美非凡。 他抬手朝我们挥了挥,走近后先对我弯起眉,再朝张含水轻轻颔首,笑道:“请问是张道友么?” 张含水社恐犯了,尴尬道:“啊,是,是是是。我叫张含水。” 赵绯失笑,很谅解地坐在了我身边靠后的位置,离她远了些:“谢谢你替白露做的花灯,我们之间的事麻烦你了。” “我方才已经埋单了,你们还有什么想吃的么?” “没,没……谢谢……” 她疯狂给我传音:“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反差好大啊这么嫩的脸结果做事这么有成熟男人的气质!吊打幼稚季今楼一千倍啊宝!” “你太牛了宝!你嫖到了!你嫖到了!” 我:“……” 我该怎么说。 辟谷期的传音属于灵法范围,在金丹感知下,无所遁形。 8. 赵绯面上不显,反而在我小心地偷瞅他时歪了歪头,在我的身影遮蔽下无声地笑了两下。 “你的朋友也反差很大呢。”他传音入耳,语气温和。 我默默回头,使劲给张含水使眼色,我们太默契了,以至于张含水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拿起水杯猛灌。 我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拉了拉我的上衫,果然是赵绯偷偷牵了牵我,秀美的手指勾着我的衣角,浅褐色的笑眼柔光灵动。 我有些意外,见到他我只觉得古怪,季今楼难道没去跟他说么? 下一秒,赵绯传音,笑眼收成了委屈模样:“我有点吃醋。” 我傻了,不是吧,睡了他师弟他才有点吃醋?我摸不着头脑,猜想赵绯可能是精神不出轨就好的,再加上上次属于乌龙,所以就可以谅解? 我一时不知该喜该悲,冷暴力第一天是失败了,只能将就着哄他:“你知道的,我和季今楼只是意外……” 赵绯面色一凝,缓缓地,展现出了几分疑惑。 大师兄是投怀送抱的小猫咪 1. 我见势不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能再度开启,当即一溜嘴道:“只是意外起了矛盾,张含水她不是故意说他幼稚的。” 张含水:“……啊对。”什么人啊,自己给自己翻车。 张含水见势不妙,和我交换了一个眼神,找了个接口离开了。 我心里叹气,和姐妹美妙的双人世界又双被破坏了。 前有扶贺进我圣地,后有赵绯烧烤摊抓人。 横批:男人矫情。 2. 赵绯犹疑地歪了歪头,双手交迭放在膝上,有些拘谨认真:“你们又起什么矛盾了?”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试探着打听:“他没跟你说么?” 赵绯叹了口气,了然道:“难怪他今日缩在洞府里不愿意出来,原来是又不高兴了。”他屈起指节,沿着我的鼻梁轻轻刮了一下,瞧了瞧我,扑哧笑道,“哎,你怎么这么坏心眼呢?总是欺负小楼。” 清咳三声,我往他身上一靠,反问道:“你心疼师弟不心疼我咯,好嘛,你——” 他作出惊讶的神色,打断了我的故意为难,笑意若阳春化雪:“胡说呢,小楼以后当然有他的道侣心疼,我当师兄的呀,”他学着我阴阳怪气的语调,“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尬笑,心下多了几分慌乱。 搞什么?莫名其妙提什么道侣? 他不至于这么认真吧? 事态要压在可控范围内,更不知道季今楼憋着什么坏等着咬我一口,如今敌人在暗我在明,赵绯也不知何时才能意识到我只是玩玩。 我冷汗涔涔,搞不好到时候就是两个人一起对付我,一个说我玩弄感情一个说我迷奸身体,然后我就享年芳龄三百多。 三百八九十也是三百多,三百零一也是三百多。 至于我的真实年龄,女人至死是少女。 3. 还是那句话,我惹不起也躲得起,这两尊大佛我不敢供了,趁早开溜才是正道。 我也不再犹豫,开口道:“赵绯,我跟你说个事。” 赵绯见我言语正式,有些微笑着颔首,微微侧耳。 饶是这夜市再繁华喧闹,对于我俩的修为而言,也根本不存在听不清对方说话的可能性。他只是在表现一种郑重,用这种姿态告诉我他在认真听。 “我不是一直在申请长老职位嘛,就是绩点有亿点点缺。”大脑飞速运转,我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借口,“我要去刷绩点了,这段时间可能不在九重莲。” “……啊。” 刚刚经历过鱼水之欢,又是久情处逢,赵绯自然希望我能多留一会儿。 “现在就要么?我也可以找几个任务,我们一起去,不好么?” 我摆出独立自主又坚定的态度,差点自己都信了:“不,我希望凭借自己的努力,和你并肩!” 赵绯妥协了。 他的不舍和惆怅没有被遮掩去一丝一毫, 清透浅色的眼眸含着几分难过,静静地凝望着我,似乎在无声地撒娇:你再考虑一下呀,再考虑一下,真的不带我嘛? 奈何女心似铁,我告别:“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就走,平时也可以灵犀联系。” 赵绯的唇轻轻抿起。 “……嗯。” 4. 季今楼独自坐在了床榻上,一手手肘撑在大腿处,折着手腕,低下头,用手背盖住了眼部。 他独自坐了很久。 洞府内整洁朴素,一眼望去,最为珍贵的只有那副剑架,弥散着一股干净清爽的木屑气息。 ——当初为白露制作花灯,他削木头削得手忙脚乱。 她却说起因是误会,后续是荒唐。再用与他人的定情,讽他痴心妄想。 转身离去是季今楼能保留的最后的尊严。 他做不到声嘶力竭地质问,也做不到假装无事发生,去执法堂告发或是去跟赵绯师兄揭露她所谓的真面目也会令季今楼更加难堪。 ……既然这样,既然如此。 黎明破晓,季今楼去了万事堂。 5. 通宵的结果就是睡醒就是我到中午才起床。 也正是因为最近要炼化元阳实在太耗费精力,可以稍微懒一下,不然我平时很多时候也是用修炼代替睡觉的。 我去万事堂捡任务做,本来晚了就没啥好的任务了,但是我是金丹啊! 面对着密密麻麻的供不应求,我很悠闲地四处翻看,最后用我的真传弟子身份解锁了密档,找到了一个最远的公费旅游啊呸长途任务。 唉,又是啃老的一天。 【目标:护送玄清宗弟子将窥心镜送至青云谷,并取回青云谷秘药 玄清宗共派遣弟子:辟谷中期男修1名 招募:金丹2名 辟谷3名 奖励:金丹1000灵石 辟谷500灵石】 我仔细看了眼任务,两位金丹暂缺一个,在中午之前就领任务的金丹修士肯定是个卷王,我必可摸鱼。 奖励丰富,还能去青云谷骗吃骗喝,妙啊。 窥心镜听起来就很高端,但是就派一个辟谷中期真的不要紧吗玄清宗! 吐槽归吐槽,这么好的任务我是找不到第二个了,当即拿出玉简接—— 没接到。 我和一名修士面面相觑,显然抢上了。 6. 合欢宗弟子禁止私斗,但这就跟学校里不准打架一样,别被抓或者幅度小就行。 打架不行,推搡可以嘛。 她对上我,眼睛一眯。 我当即一个激灵:这个眼神! 这种充满恶毒气息和冷血感的眼神! 我好歹也是初法时代过来的,别的本事没有,内斗的本领特别强,什么抢任务抢课抢滴滴飞剑抢各种资源刻入骨髓,毕竟扶贺对我散养到底。 这就是要干架啊!! 我当机立断,抬手一劈,用手腕击打,将她阻开后同时玉简敲上任务板,顺利抢到了任务。 那姑娘愣住了,手被打得有些肿,毕竟我没有保留力道。 我意识到不对,她细皮嫩肉的样子不像修为高的。用神识一扫,好家伙,才筑基初期。 她顿时眼眶一红:“你干嘛!!” 我:“呃……抢,抢任务?” 她委屈道:“我是万事堂整理任务的!” 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我咽了咽口水:“那你眯什么眼睛啦……” 她快气死了:“我眼睛不好不行吗?” 很多修命理的修士都会目损,简称: 修真界的近视。 我:“……” 7. 我从执法堂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爬的。 那名倒霉修士开开心心地去提剑了。甭管是宝马还是玄奥牌,一夜暴富可以秒当剑修。 而我,懂得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8. 我已经习惯了,大概因为我的作恶多端,我经常瞬间暴富又瞬间破产。 打开玉简,还有扶贺的亲切问候。 【便宜师尊火辣辣】:你又倾家荡产了? 【我一生作恶多端】:师尊救我救我救我,救救三百岁的孩子吧(大哭) 【便宜师尊火辣辣】:领了窥心镜的任务? 【我一生作恶多端】:有啥问题吗? 【便宜师尊火辣辣】:过来 9. 扶贺又搁那喂鱼。 我一直很怀疑他这么一天天地没事干还有钱拿,搞不好就是弄水产养殖的。 他看到我,手臂一伸,往下轻轻勾了勾四指,玉质的手镯滑落到虎口,示意我上前。 我真服了他了每次都能换个手势叫狗:“干啥呢大哥。” 扶贺细眉一挑,有些风情在的:“一下把我叫年轻了啊。”他笑了笑,开门见山,“窥心镜的任务,你怎么看?” 我浅做了个预习,两手一背就开始念。 “我们都知道玄清宗每十年就一次问心,能大大降低心魔劫的概率,所以窥心镜应该也有类似的作用。” “至于玄清宗只派了一个辟谷期,大概是因为这件事对他们没啥好处,所以能不能送到青云谷手上都无所谓。” “从玄清宗到青云谷,合欢宗的地界是必经之路。” 扶贺微微勾唇,眼含赞许笑意。 “所以,我们合欢宗用护送的名义,带了这么多高手,是因为——” 扶贺期待地看着我:快,快说是因为青云谷秘药非常重要,我们是不请自来找的借口—— 我笃定道: “我们要把窥心镜不出意外地抢过来!!!” 10. 扶贺:“……” 我:“……” 我挠挠头:“不、不对吗?” 扶贺冷静道:“只能说是毫不相干。”他撒了把灵石碎成的鱼饲料,惆怅万分,“难怪你今天倾家荡产,原来是心理阴暗成这样了。” 我开导他:“人只要心怀黑暗,总能遇到光明。” 扶贺冷静道:“你要穷死了。” 我淡然:“千金散尽还复来。”青云谷虽然男人少,但是处男多啊。 扶贺盯了我一会儿。 我说你干嘛。 他语气碎了冰渣,眼神带刀:“那谁给我买生辰礼物。” 11. 我豪气道:“我倾家荡产都会给你买礼物!我会让你成为灵犀朋友圈最亮眼的那个师尊!让别的元婴长老都羡慕你!” 扶贺眸光微动,显然已经开始畅想美好未来。 我继续:“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个锅刷!” 话音刚落,我就浑身肌肉紧绷,意识到大难临头。 可恶,我怎么这么爱犯贱。 12. 我果不其然地飞到了小竹楼,现在我已经很习惯了,就当地图切换,谢谢扶贺!听我说谢谢你! 脚撞得有点瘸,我金鸡独立式地跳回去,刚到门口,就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门扉渐渐打开。 赵绯跪坐在床边的一张蒲团上,俊美清秀的少年面庞清丽端正,浅如琥珀的瞳色增添了几分异化的美感。 轻薄如蝉翼的薄绸覆盖在身上,交领松散,白皙的肌肤透着肉色,墨发披散。 小巧的耳垂处缀着水滴形的紫水晶,脖颈光裸,手腕规矩地放在膝处,赤着玉足。 他微低着眼眸,缓缓睨过来一眼,因对求欢而感到有些羞耻,脚趾也蜷缩了起来。 “不要再看了……”他轻声,喃喃地。 我这才看见—— 他在脚踝上系了铃铛。 【gb】大师兄,取悦我吧。 1. 左脚脚踝纤细精致,骨相分明,用盘花缠系上两颗拇指大的金色十六面方圆铃铛。 因他跪坐着,臀部轻轻地坐在小腿处,轻薄的素白绸缎柔软地落在地面,半遮半掩着足尖。 我走过去,绣花翘履鞋尖踩在了他的大腿间,鞋底不算脏,但在那皎如月白的布料上还是落了灰,我轻轻挑开交迭的衣衫,果然看见了他裸露的下体。 赵绯低了低头,双手紧张地攥成拳。我听见他紊乱的心跳声,也用余光注意到了他下体的情动。 我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颊,瓷白的肌肤触感微凉,却会在被触碰后泛起浅红,他偏过头来轻蹭我的掌心,眼睫却羞涩地垂着。 “我……”赵绯开口。 我打断了他:“我知道。”不过就是想在分别前好好表现,免得我忘了他么。 小心思。 我也跪坐下来,两手环住他的腰,倒在他的怀里,下颔搭在他的肩上,鼻尖萦绕着清露的气息。 “你上次是不是欠了我一声什么?” 我很轻易地察觉到他脖颈处一瞬间的紧绷,轻柔地隔着几近透明的丝缎抚摸他的尾椎,从薄瘦的脊背滑到腰际下的丰满…… 我让他从僵硬中软了下来。 我本就将脸窝在他的肩上,听见了他轻微的喘息,少年隐忍的嗓音清清朗朗地低吟。 他紧紧地抱住了我,咬住了我的头发,随着我手上的动作轻轻地啮啃着我的耳廓。 每当紧缩时我便会退出来,当他濒临高潮又骤然空虚。 赵绯最后软在了床脚边,泣着稀碎的音,铃铛清脆地晃起连绵不断的声响。 “主人……” 唤得细若蚊呐,娇若幼猫。 我奖励般地亲吻了他,他却在交缠的呼吸和舌身的勾连间达到巅峰,泄在了我的衣摆上。 我决定惩罚他。 2. 项圈扣上时,赵绯拘谨地整个人几乎要团起来,如果他有蓬松毛绒的尾巴,此刻肯定已经卷住了自己,掩盖面目。 他脖颈通红,喉结凸起处勒着漆黑发亮的皮革,我用指尖划过他的锁骨,又用狗绳勾住了他的项圈。 铁链窸窣,我一拉狗链,就将赵绯扯到了面前。 浅淡的琥珀眸盈满被情欲折磨后的水光,满是祈怜之色,眉心微微蹙起,不适却顺从。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呀……” 他凝望着我,眼睫似蹁跹的蝶翼,忽然轻叹着问了一声,又好像是在小声地埋怨。 床笫之事时我最疼人,温柔地唤:“阿绯……我喜欢你呀。” 赵绯静了静。 他的耳尖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咬着红润的下唇,泄出了一声小小的“唔”。 我拉扯狗链,欣然起身:“陪我走走吧——你知道该怎么做。” 3. 我牵着他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因为体内的异物,赵绯爬得不快,甚至是缓慢了,脚踝上的金铃叮叮当当地摩挲着草地。 爬到中途,赵绯突然凝固,我仔细看一眼,才发现原来他是射了。他本就看着纤细的身姿此刻仿佛摇摇欲坠,素白的衣袍半搭半挂,手足下的草茎野花沾上了白浊。 4. 我将赵绯放在了小院子的石桌上。 少年白嫩的胸膛、红肿的乳尖、劲瘦的腰身,乃至肉粉无褶的阴茎和雪白的双臀……我逐一地把玩直至厌倦。 赵绯从压抑着呻吟再到哑声啜泣。师妹、白露、主人,他错乱地唤着,又求我怜惜,又求我粗暴。 修长的双腿在高潮即将来临时死死并拢,双足交缠,纤长的瘦足压住另一只脚的踝骨,金灿铃铛映在白皙的肌肤上,若流火。 我取出了玉简,一手掰开了他嫩肉翻红的后穴,一手拉远抬高了些,将他完完整整地拍了下来。 赵绯在余潮中失神颤抖,像被采撷殆尽的佳肴,双目失焦,虚落在远方,舌尖微露,咬在了外面。 月白绸缎皱巴巴地挂在手臂处,身躯染着斑驳色彩,双腿在最后无力地大开着,平滑的桌面上布满了精液和透明的粘液,而那粘液也顺着被掰开的开合着的后穴,流到了我的指间。 不错的纪念品。 5. 无相峰风景很不错,我找了个水潭给他洗漱了一番,顺带使用了一下他送我的伏火珠,控制着水灵力掐清洁诀,结果效果太好超出了控制,又把人弄得模样更可怜兮兮了。 赵绯纠结地皱起了脸,一时不知是任由我好呢还是告诉我让他自己来可能会更快一些。 又看我一脸开心的样子,叹了两声,充当了一会儿人肉桩子。 我替他取下了项圈,笑道:“师兄是担心我出去不安全,还是担心我把你忘了呀?” “唉……”赵绯没有提我方才留影的事,只用指尖弹了我的额心,“我担心又有什么用?你都已经是金丹了,这千秋界几个人能要了你的性命?” 我嘟了嘟嘴。 他莞尔一笑,蜻蜓点水地亲我,连着亲了好几下:“那你不要忘了我呀,白露师妹。” 我笑:“必须的呀,师兄——” 必须忘啊!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拜拜咯下个更乖。 6. 我趁赵绯还在磨蹭,拿出玉简看了眼消息。 我给新接的任务备注叫大郎喝药了,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做杀人越货的勾当。 万事堂发来通知说今天“大郎喝药了”午时在野尘山集合,撞日出发。 然后就是扶贺的轰炸信息。 【便宜师尊火辣辣】:猜猜我知道了什么 【便宜师尊火辣辣】:季今楼也接了你那个任务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今楼也报了? ……这真的是好尴尬哦。 不过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我瞄了眼十倍违约金就安详地躺平了。 可笑。 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 【便宜师尊火辣辣】:? 【便宜师尊火辣辣】:你在搞什么? 【便宜师尊火辣辣】:?? 【便宜师尊火辣辣】:下次滚出去做 7. 我不服气。 凭什么他以前可以乱搞我不可以? 就凭这无相峰是他的以及我的钱也是他给的吗? 呵,可笑! 太可笑了! 赵绯看见了我阴恻恻的笑容,被逗乐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目光如有实质。 我扭头看他。 思考了一下,我决定再给季今楼一次递刀杀我的机会,不然我怕赵绯真的爱上我哦。 哈哈哈哈哈嘎。 怎么可能! 所以,我怀着看乐子的心态提出了邀请:“你等会儿送我到野尘山,好不好呀?” 赵绯也笑,语气促狭:“唔,好呀好呀。” 8. 九重莲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五山四水三飞桥,整个地形从高处俯瞰就是悬浮在大湖上的九重莲花。 我和赵绯乘飞舟到了野尘山。野尘山之所以叫野尘山,就是因为这里人烟罕至。 要不是玉简附带堪舆,我都不记得还有这个地方。 山路上远远地遇到了前来集合的一个辟谷期,她也远远地注意到了我们,然后视线落在了赵绯的腰牌上。 长老腰牌。 然后,我们和她都错开了视线,互相假装没看见,远离着走开了。 就好比楼道上遇到了老师,你想溜,老师也想溜。 问好,是人类的糟粕啊…… 9. 我哒哒跳了两下,绕到赵绯的背后,扑腾一下抱住了他的脖颈。 赵绯顿足,笑问:“我背你?” 我又不要他背,就这样半拖半扯地“拖后腿”,来到了山顶的无名十二亭。 在梧桐树旁的亭下,坐着一名白发的青年。 他身边绕着三名合欢宗的弟子,两女一男,面上都十分尴尬,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应该是领了任务的辟谷弟子。 我上前几步,仔细端详了下在中央的那位玄清宗弟子。 中短发白若雪霜,尾部用金属发扣扣起,留出一撮短短的纯白低马尾。面冷眉清,琉璃般的蓝眸似水似天,鼻梁挺拔,唇若粉珠。 修身的玄清宗真传弟子袍纹理细密,流光显露出密密麻麻的阵纹,法袍繁琐昂贵。 他的腰封尤为精细,暗扣藏玉,后腰处的小剑包上横插两柄短剑,一看便知是剑修。 他端坐着,双手抱臂,微微低头,一语不发,只凝望着亭边的栏杆。 我看呆了:“这脸,这腰,这出尘的气质……” 然后,空气突然安静。 10. 季今楼擦身从我一旁走过,闻言,看都没看我就不动声色地找了个地方坐下。 而那个白毛剑修也不语,默默地注视栏杆,仿佛没有除了栏杆就没有东西存在。 赵绯:“……诶?”他猝然睁大双眼,瞅瞅我,又瞅瞅那个剑修,还瞧见了季今楼,于是再度“诶?!”了一声。 他偏头,盯着我,一字一句强调:“不可以!” 那三名合欢宗的弟子:“……” 我摸了摸鼻尖,悄咪咪伸手去牵他。 赵绯躲了一下,我不依不饶,他便只给了我一个小拇指,唇瓣还轻抿着。 我哎哎两声:“错啦……” 我哄了他一会儿,等别人都挪开视线后,悄悄地牵牵拉拉咬耳朵,赵绯才转头过来正眼瞧我,又忽然低头和我鼻尖相蹭。 我传音给他:“你好看——” 赵绯:“唔。” 我:“我的阿绯最好看——” 说着,我还瞪了眼旁边的季今楼。看什么看。臭傻缺。 11. 赵绯被哄好后重新展颜,小声跟我道别。 他离开前也顺带走到季今楼面前,笑盈盈地招了招手,微屈身子,轻轻拍了拍坐着的季今楼的发顶。 “小楼,你这是一脸什么表情呢?”赵绯笑着拍他,唏嘘道,“你怎么也接了这个任务?唉,一个个的都翅膀硬了。” 季今楼抬头,眼墨点沉,眉眼敛光,传音入耳:“师兄。”